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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仪离开的瞬间,周良睁开眼。
这里不是殡仪馆,没有阿仪,男人睁开眼时,他正躺在自己的床上。
枕头早已被眼泪打湿,周良张着眼,慢慢适应着房间里无边的黑暗,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男人猛地捞过枕边的手机。
2015年12月5日,凌晨12点36分。
不是梦。
时间在流逝,他的经历是真的,他的爱是真的,他曾经有过爱人,阿仪曾经存在于他的生命中。
曾经——
周良眼一闭,泪水顺着侧脸滑下。男人翻过身,拉过身上的被褥,蒙过头。
秦晓丽早上起床,一眼就看见了周良憔悴的脸。她端着豆浆递给周良时候,脸上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儿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失眠了?”
周良接过热腾腾的豆浆,回到餐桌前坐下:“没有,最近忙着准备回山上,要处理的事情有点多,熬了下夜。”
秦晓丽一顿,她拿着油条走到周良面前。犹豫许久,她轻声询问:“前段时间......咱不是说好了换个工作吗?”
周良没有反应,他只低头,吹着面前的豆浆:“妈,那是我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
秦晓丽听到话,眉一皱,当即想走到男人那边,谁知她动作太快,手一急,不小心打翻面前的瓷碗。
滚烫的豆浆泼满整桌,周良眼疾手快起身拉开秦晓丽,避免她双手被烫伤,
“怎么样,烫到没有。”
秦晓丽往后退一步,愣愣摇头:“没有。”
周良快步去厨房拿抹布,秦晓丽站在原地,看着周良擦完桌子,拖完瓷砖,最后站在她面前。
男人双手在走神的她面前晃动:“妈?”
秦晓丽回过神:“你......”
周良在她开口前,先打断她,“妈。”
秦晓丽疑惑看着他。
周良深呼吸一口,嘴中的话酝酿了又酝酿。
他想说他在山下一刻也呆不下去,他想说他心痛的要死,他想说留在市里的每一刻,想到东郊殡仪馆里的每个人,他都像被下入油锅一般,反复煎熬,他想说他必须得离开这里,他必须放逐自己,
可临到头了,他只问了一句:“你爱我吗?”
秦晓丽一顿,她看着反常的儿子,轻轻点头。
周良揽过女人的肩,他闻到了她身上的油烟味,他缓缓拍着她后背:“妈,我在山下不快乐。”
秦晓丽呆住了。
周良轻轻抱住秦晓丽,脑袋无力靠在她肩头,
“我习惯了山上的寂静,习惯了独自一个人,我喜欢看着春夏秋冬来了又去,树叶绿了又黄,喜欢背着大包,一脚一脚踏遍整座山林。”
“守山不仅是我的工作,更是我的生活。”
“可是——”
“妈——”
“让我回去吧。”
我在这里一刻都生存不下去了,我快死了。
秦晓丽眼睛一红,她颤颤巍巍伸出双手,回抱住她儿子。
摸着男人坚实的臂膀,听着他在耳边一遍遍的哀求,秦晓丽终于意识到,这段时间,当她上下托关系,当她左右奔波找人为周良安排工作时,他那个悲伤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阿良,你告诉妈,你恨妈吗?”
周良没想到秦晓丽会问出这种话:“我怎么会恨你,你是我妈。”
“是一个在年幼将你抛弃,成年,又妄图掌控你的人,你告诉我,你…恨我吗?”
周良闭着眼,男人手中的力度加大,嘴里却轻声安慰:“妈,这辈子,我恨自己都不会恨你。”
秦晓丽听到话,顿时全身一松。
自从周良失而复得后,她太想弥补这些年失去的时光了。是她一味的坚持己见,使得忽略了身边活生生的一个他。
可她忘了,她忘了过去的时光早已是不可回望的昨天,他不再是记忆中那个随时随地需要关爱的小孩,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生活。
而他的生命里,也不止有她。
感受着自己儿子温暖的体温,许久后,秦晓丽无力支起脑袋,低声说:“好。”
下午,周良没忘了联系姚芸。
她说要带他去精神科,他答应了。
就今下午,因为明天,他就要上山,他就要远离这里。
周良上车后,姚芸调侃的话语就传了过来,“周良,你挺厉害啊,就这还能忽悠着秦姨同意你继续做你那与世隔绝的工作?”
周良不回答。
“走吧。”
车子很快到了医院。姚芸带着周良,两人目的明确的走进了三栋六楼的精神科室。
赵医生是周良熟悉的,那几年,他向来只在他这里看病。
测试题周良早已做了无数遍,赵医生的话术他也听到能够默念出声。为什么选择赵医生,自然是因为他话不多,只做题,检测脑电波,开药。
周良坐到桌前。赵医生看着对面男人颧骨凹陷,一脸疲惫,“小周,你这状态越来越差了。”
周良一腿翘起,没否认:“最近有点失眠。”
赵医生想起姚芸几天前跟他说的话,问:“为什么?最近压力有点大?”
周良点头:“前段时间工作出了事,住了几天院。”
赵医生不出声,低头写下一句话。良久后,他又抬起头,看着两眼肿胀的周良,他问:“最近除了失眠,还有没有突然出现其它低落的情绪之类的。”
周良默了两秒,说:“没有,就是最近快要回去工作,有点舍不得我妈。”
赵医生有一秒惊讶,“和你妈妈联系上了?”
周良点头:“有半月个了。”
“所以哭了?”
周良一笑:“是,哭的很厉害。你知道的,儿子舍不得妈。”
赵医生看着男人松垮垮的坐在对面,又例行公事问了几句。
随后他送周良出了办公室,叫进了姚芸。
周良双目失神地坐在外面,他看着时间,姚芸在里面一共呆了要到半个小时。
比他咨询的时间都久。
也不知道是谁有毛病。
姚芸最后拿着两张白纸出来后,两人一言不发的回了车上。
“赵医生说你是,久了没见到亲人,激动的。”
周良抽着烟,心想也没错。
姚芸见男人不说话,她打开车窗,静静地看着窗外。
是吗?是多年的母爱失而复得的欣喜吗?不知道为什么,姚芸听到医生如此下了结论后,悬着的心并没有由此而放下。
“走吧。”姚芸回过神,等着男人抽完手中的烟,她关上窗,“我先送你回去,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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