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嘿嘿地傻笑，满脸通红，林子谦明显放缓了声音哄着道：“先去喝点解酒药。”
“哥，今天bam又咬坏了一个抱枕，我都抢不过他，你多久回来替我揍他一顿。“
喝醉酒加上平日里说话便黏黏糊糊，透过听筒大概之能含含糊糊听清楚几个词，只是旁边的两位差点酸倒牙。
这小子表面上是说着不爱撒娇，实际上和林子谦说话的时候跟个黏豆包一样，可偏生林子谦就吃他这一套，无论他说话多么没有逻辑，颠三倒四，林子谦都会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
“我回去就替你揍他，顺便多买几个抱枕。”
”嗯，哥，我好想你，真的想你了，我爱你，我爱你。“
不知道旁若无人地说了几遍爱你之后，智旻实在是忍受不了，一把将手机抢了过来，强硬地塞了一瓶解酒药给他：“再和复读机一样唧唧歪歪，就滚出我家。”
知道手机对面的人会惯着他，眼前的哥哥可是不会，收起醉态乖乖地捧着解酒饮料喝。
“智旻呐。”林子谦一时之间也顿了顿，还是开口道：“你盯着他喝点解酒的，麻烦你了。”
刚想说什么麻烦，下一秒不知道点到哪里，视频通话的界面缩小，他不小心看到了田柾国的聊天记录，
大半也是他一个人自说自话，林子谦忙得没有时间回复，最新的消息是在控诉他和泰亨，而且这小子根本不是对聚餐的意图一无所知。
他来的目的只是想要告诉两人，林子谦是属于他的，来自一个小鬼的嫉妒心。
看完之后，智旻的脸色都能滴出墨水，匆匆说了一句关了手机，抄起一边的抱枕朝着忙内去，田柾国被一抱枕打蒙了，随即意识到对方看到了什么。
“说我们嫉妒你？”智旻几乎是咬牙切齿：“还说答应来聚餐只是为了让我们看看哥到底有多爱你，要不然你是不想回消息的。”
泰亨喝了解酒饮料后，神色也稍微清明了些，抄起抱枕加入了混斗。
心中的憋闷除了看到的消息，还有亲眼见证到两人的感情，那种区别于朋友和兄弟的亲昵，他们是彼此最特殊的存在。
心底最后一丝一样的情绪也被掩盖，今天之后，他也要尝试着以全新的关系看待两人。
林子谦这边拨了几个电话过去，田柾国回了一段语音，让他早点休息，背景音是泰亨和智旻锤门的声音。
大概是一场混战，知道三人都是有分寸的，林子谦也安心上床睡觉。
拍摄的地方转到海边的小镇，中午太阳几乎要将人晒脱皮，腥咸的海风吹，林子谦扶着车门大吐特吐。
昨晚晚上吃了点海鲜，今天上吐下泻，后背还冒出一大片疹子，他记得自己对海鲜并不过敏，当地医务室的医生看过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建议他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今天的戏份却是重头戏，高考后的聚会，一群刚成年的孩子在海边，度过漫长的假期，只是一个玩笑女主掉入海中，饰演男主的林子谦需要下海救人。
这对于林子谦来说是件简单的事情，他的水性好，况且还有周边的工作人员随时待命着，可疯狂抽痛的胃部和狂跳的眼皮似乎都在预示着事情并不简单。
简单的白衬衫，在海风之中翻飞，像是只翩然而至的蝴蝶扇动着翅膀，镜头下的少年没有任何修饰，自带故事感的眼睛只是远远看着远处的海天一线，便能脑补出无数情绪。
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丝毫年龄和世俗，清淡得像是山谷间的风，恰好是十八岁最美好的模样。
导演看到显示器上的画面也不由得开始赞叹，真的有人出现在画面就能瞬间成为主角，当初自己的坚持果然没有错。
“林老师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好，开始叫演员集合。
收拾一下林子谦也开始继续投入紧张的拍摄工作中，
“确定下水状态没有问题？”执行导演看着眼前的人，脸色有些惨白，带着股脆弱感，北方大汉也不禁放软了点语气，“要不然还是换替身吧，小姚身高体型和你差不多，镜头切远景看不出来的。”
副导演口中的小姚是剧组的一个场工，平日里负责剧组大部分的杂事。
眼前这位是全剧组最大咖的一位，如果真的拍摄过程中出现什么问题，粉丝知道了，估计会直接撕了剧组。
“我没事，热身地差不多了，导演那边准备好了吗？”林子谦笑着拒绝他的建议。
下水其实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尤其是对没有水下拍摄经验的人来说，自己的身体宝贵，难道别人的身体就是可以随意冒险的。
在沟通了三次下水的位置后，潜水教练亲自示范了两次后，女主率先下水，惊慌失措不是演的。
海水迎面而来的窒息感早就让她忘记了演戏这件事，求生的本能让她在波涛汹涌间拼命挣扎，只是越着急越错，扑腾着差点将来救人的林子谦拉到水底。
唯一估算错误的是对手对于下水的恐惧。
挣扎着，上去拉人的林子谦也呛了几口水，幸好最后女主人没事。
只是导演看到的画面就一言难尽。
电影说到底是凌驾于现实之上的虚假。
现实世界的落水是狼狈的，挣扎的，可对于电影而言，画面感是艺术的体现，她不仅要体现挣扎的痛苦，还要具备一定的镜头美感。
镜头里只剩下挣扎的痛苦，丝毫没有美感可言。
“不好意思。”女主裹着白色浴巾，大概是呛了几口水，喉咙带着明显的嘶哑，助理正在给她顺气。
原本白皙的小脸，此时更加惨白，握着杯子的手还在不住地颤抖。
林子谦手背上是惊慌失措下，对方长指甲划的血印：“没事，现在有好点吗？”
除了粉丝和家人，他其实没有和女生有过多的交流，哪怕是镜头前要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人，私底下话都很少说。
两人都是慢热的性格，女主是家人陪着进组，休息时间都在车上补觉，林子谦的戏份则是密集到根本没有休息时间。
此时相顾无言，就显得有些尴尬。
“好多了，刚才如果不是你，我估计就不是呛水那么简单了。”
女主是会游泳的，可是泳池和大海完全是两个概念，当你意识到处于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无数推力朝着你而来，将你原本的预想摧毁时，内心油然生出的恐惧，是会击溃一个人的防线。
导演也过来给她做心理疏导，原定的女主替身，因为意外还困在另外一座城市，否则这一段就可以直接用替身。
机器和场地都是不等人，作为演员，她再清楚不过，所以简单的调整之后，机器再次就位拍摄。
“下水后可以适当地放空大脑，把这里当作泳池，其他的交给我。”
我会接住你的。
女主看着身边的人，此刻电影里的何程，那个如月光般的少年，像是走到了现实。
“云乔，你尽管往前走，我会接住你的。”
“嗯。”
恐惧并非是一夕之间能克服的，导演的疏导不是神药，前后拍摄了十多次依旧没有得到理想的画面。
导演皱着眉打量着画面，看着眼前都快要抖成小鸡仔的女主，还有明显有些无力的男主，头更大了。
“这个样子下去不行啊。”导演叹了一口气，语气悠悠，她不是没有想过其他办法，调整摄像角度。
可是没有演员配合的画面，看起来就像是剧情空洞的mv。
哪怕是在茫茫大海之中，除了机器的调度，最重要的依旧是演员的表演。
这一部分只能依靠两位演员去呈现了。
经过刚才的磨合，女主眼中的恐惧明显减少，画面看上去依旧不协调，问题出在哪里？
“现场准备！”
林子谦早就换上干的白色衬衫，面对这一望无际的大海，毫不犹豫地跳下，像是一只灵活的鱼儿，进水的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片刻意识在回归身体。
而后不顾一切地朝着女主挣扎下沉的方向游去，电影里的云乔也是会水的，海边长大的姑娘，只是想要何程一个准确的答案。
当导演将对注意力放在何程身上时，才意识到之前画面的违和感。
下水对专业游泳运动员来说，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的事情，林子谦肢体所传递出来的自信和笃定才是最为违和的点。
他的潜意识是在意云乔，所以才会义无反顾跳下水，只是他的水性是一般的，他应该也是害怕的。
此时的林子谦便是如此，由内而外的紧张和害怕，他托着挣扎的云乔拼了命往岸上游去，中间甚至脱手了好几次，可最终他还是抓住了云乔。
“卡！”
导演喊卡，拍摄结束，而此时林子谦却消失在海面，刚才还紧紧托住云乔的手已经不见。
糟糕！
待命的工作人员暗叫不好，赶紧下水。
窒息是种什么感觉？
像是不停在吃饭的人，拼了命一直一直在吃，食物从胃部一直填到咽喉处，整个身体像是从内部填满，还是不停地往里在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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