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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岚城行(三)

缃缃双唇微张,眼神疑惑,没回答慕容沇此话,而是道:“你是不是偷跑回来的?此等异象边防不是应更注重防守?你身为主将之一,怎能擅离职守?”

慕容沇诶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外出文书,其中虎符大印清晰。对于内容缃缃想细看,可已经被其又收了起来。

“擅离职守乃大罪,我可没那么愚蠢。”慕容沇站到与缃缃一侧,抬头望着天:“难不成你以为我是为了你特意从军营里跑出来的不成?”

这倒弄得缃缃没话说。

廊下竹帘并抵御不了多少风沙,眼见着天越来越红,红到有种仿佛身处阴曹之感,很是诡异。因着天几乎都被红色笼罩,超过身旁几丈就看不清东西,是以缃缃一整日都在屋内待着没出去。

同样待在屋内的还有慕容沇。

赶不走,缃缃也就不想废那个劲儿,坐在软塌上与他手谈一局。

木荷梧桐一旁伺候,安静许久无话。

慕容沇执白子,捏了一枚在两指之间把玩,笑看棋局形式,眼神很是玩味。他一只腿弯起,姿态闲散,直磨蹭了一盏茶还没落子。

缃缃忍不住催他:“若这一子落不下来,你乖乖认输便是。”

“你棋风为何变了?”

“输给过你,自然不能一直输你。”

“难为你特意琢磨了如何针对我。”

“我只是想赢罢了,是你是旁人,对于我来说无甚差别。”

缃缃说得淡淡。

慕容沇视线扫过她脖颈上的红绳,那笑就有些宠溺。被看的人品不出来,木荷却已经拉着梧桐退到了外间儿去了。

一开始梧桐还不愿意,被拉了两回才不情不愿跟着出去。

慕容沇道:“我下这里好了。”

缃缃微微凑首过去:“你确定下这里?”

“是。”

“这回你再用老招数不管用了,我早就防了你这一手。”缃缃说着落下一黑子。

慕容沇重新捏了一枚白子,不经意道:“真打算去关外吗?”

“嗯,若想互市少不得得走动,都督府都安排好了,怎的?你此行目的难不成也要去关外不成?”

“那倒没有。”

这话缃缃根本就不信,她此行关外,二十四部还不知道是个什么境况。除却互市之事,北厉也掺合了进来,若慕容沇会坐壁上观才会让人疑惑。

不过缃缃乐得装一装。

“可是军中有何动静?”

“无。”

“和我说说也不行吗?”

这带着询问的语气不常见,慕容沇不知缃缃自己是否有察觉到这句话还带了一丝撒娇之感,他摇摇头:“九州一战已可保南朝十年无虞,我父亲与我只要在一日,异族与北厉就不会轻举妄动。”

“那你这回出来作甚?”

“你就这么想知道?”慕容沇打量着缃缃道:“我倒是不记得你对军务也有好奇之心。”

“不是对军务好奇。”

“对我好奇吗?”

窗外风沙漫天,室内点着蜡烛,明亮又暖。蜡油盈满,灯芯垂落其中,发出轻轻的滋啦声,两人对坐,四目相对,缃缃先低下了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成亲之后的时日都将精力放在了心里那点儿心结去了,慕容沇此刻才发现,缃缃像是又长高了一点儿。那脖颈白嫩得如同上了一层釉光,周身萦绕的盛气凌人疏离之感似没了。

或许,她的性子一直都不是冷漠,只是冷静罢了。

慕容沇不知怎的,忽心里头就生了一丝迷茫,他发现自己是不是某种程度上根本就不了解缃缃这个人。初初为色,后因好胜之心,可直到意识自己这颗心栽了的时候,他还是不了解她。

因着不了解,缃缃此刻这幅反应,慕容沇没靠近,反倒是往后靠了些。

观美人,无酒也醉人。

安静得恰到好处,让人舒心。

缃缃没看他,而是将视线挪到了棋盘上,慕容沇便顺势落下一子。

两人的额头因着动作靠得近,慕容沇就又闻见了她身上的那股子天生的冷梅香气。

“你小字缃缃,为何不是香气的香?”

缃缃避开他的气息:“因我的母后喜好鹅黄之色,恰好我天生怀香,两相折其中,便取了‘缃’之一字。”

“我看你倒是欢喜墨绿较多。”

“嗯,沉静,悠远,浓浓生机,所以喜欢。”

“原是如此。”

“那你呢?为何单名一个‘沇’字?难不成是因为出生在沇水之边不成。”

半晌都没动静,缃缃当着慕容沇不会回答之时,他才道:“是也不是,我娘亲当初想将我溺死在沇水之中未遂,便将此取做了我的名字。”

缃缃待落子的手顿住一瞬,落下才道:“为何?”

“她不爱我爹罢了,所以连我一同怨恨。”

“我不明白。”缃缃此言并非无端说出,只是慕容氏族算做大族,历经几朝不倒,其族人出过太傅,出过名将,往上多翻几代还有皇帝。她是不知道慕容沇的娘亲是谁,但是嫁与慕容氏,于女子来说是殊荣。

既已是殊荣,大司马慕容垣更非庸才,如此更应靠夫家带动母族兴盛才是,怎可为情爱便生溺死嫡长子之心?太过愚钝,且缃缃觉着,慕容沇娘亲所爱慕的男子未能迎娶她,便能窥见其不是能力不足,就是优柔寡断的性子。

为这样的人葬送一生,太痴。

“是吗?”慕容沇从未想过与缃缃生儿育女,缘由就在此。他不想步自己父亲的后尘,也不想孩童成了怨恨不甘的容器。

“对,设身处之,我绝不会如此。”

慕容沇却觉得,当真是缃缃,怕就不是溺死未遂,而是魂归尘土了。

棋还在下,缃缃又道:“我从不知原是这样的。”

“上京城里人人畏惧我父亲权势,自然三缄其口,你不知才是正常。”

“那你姨母?”

“我娘亲是为她而死。”

这下缃缃是真不知如何接话了,一个愿为妹妹而死的人,却忍心溺死幼童,怕是和大司马之间的恩怨情仇远远不止慕容沇嘴里的那一句爱憎。

缃缃将手边的糕点朝着慕容沇推了过去:“尝尝?二哥做的。”

就见慕容沇很有些生涩的嗯了一声,这才将那糕点送入口中。他和缃缃前世相伴十余载,因着多是他强迫,如此相处还是头一遭。他也才意识到缃缃从小受名师教导,涵养极好,哪怕是厌恶自己,提及往事仍不愿戳了伤口。

安慰得笨拙,该是说好,可又总让人心里生了惶恐。

如此,慕容沇就是想再亲近些,也不能了。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落子之声。

因他二人难得如此,在外间儿守着的木荷梧桐也不知何时退出了屋子。

再等有些动静,已经到了用午食的时候。

桌上菜色简单,岚城多食羊肉与馕饼,可缃缃吃不惯,羊肉只有一小碟,并两个素菜一豆腐肉汤。

那豆腐做了辣口,慕容沇不喜,这回倒用调羹小口喝了些。

木荷送上茶水,以供其解辣。

食不言寝不语,缃缃用饭的规矩也好,等两人都撂了筷子,才道:“待风沙过去,我便要与江大人还有二哥一道出城,都督府都事无巨细安排了,白鹤就不用跟着了,正好和默伤一处,留在岚城以做接应。”

“或你此行有需,与你一同。”

慕容沇没拒绝:“也好。”

待菜食撤下,缃缃起身:“那驸马自便。”

这是送客的意思,换做旁人,慕容沇不用对方开口自己会走;换做以往,剑拔弩张,他也会走;可眼下慕容沇略微贪恋这和顺,也生了再多看看她的意思就没动。

缃缃又站了一会儿,慕容沇才撩了衣袍的下摆,慵懒道:“这院子可有我休憩的屋子?”

木荷道:“回驸马,一直有的。”

所以说慕容沇对木荷是真生不了一点待见的心。

等缃缃午睡醒来,木荷上前给其整理衣裙,眼中含笑:“殿下难得和驸马这般。”

“话多。”

木荷听着她语气没什么不耐的意思,又道:“驸马在隔间儿歇着了,晚食可要一齐用了?”

缃缃没说话,这就是无可无不可的意思。

“外头风沙还是大,殿下可要抚琴打发打发无聊?”

“不必。”缃缃蹙眉:“将阿扎娜唤来。”

“是。”

这回缃缃将阿扎娜带在身边,沿路到现在,她都没什么动静。越是如此,越是让缃缃在意她身后到底是什么人,少不得还得多试探试探,因这次要将其带去关外,多问问总是好的。

两人一待就是一下午,到了晚食,阿扎娜出去刚好和慕容沇迎面撞上。

阿扎娜迅速低下头,慕容沇知晓其是缃缃的胡语老师,并未在意。

幔帘轻薄,一脚跨进门,透过轻纱看到缃缃已是换了身儿玉色的曲裾,他绕着帘子过去,边走边道:“你既要去关外,衣裳可做了?”

“你怎的连这事儿都要问?”

“自是怕你倔性子上来,不喜那样式,死活不穿反而耽误了正事儿。”

梧桐插嘴:“驸马可是误会了殿下,早早就备上了呢,还是在府邸里时枫叶姐姐布置的。”

缃缃望了眼梧桐,木荷上前拧了梧桐胳膊:“主子说话,你插嘴倒是快。”

慕容沇摆摆手,坐在了离缃缃一丈远的老虎椅上:“可穿上让我瞧瞧?”

“你便是连这都好奇?”

可哪里是好奇,实在是此处衣着太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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