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最广为人知的乃靠近凛川街的花楼。
那里阶级划分极为明显颇得玉京人青睐。无论是寻常百姓人家,亦或是王公贵族都乐得在花楼寻一个席面吃酒品茗。
一楼往往是些散客和百姓,偌大的厅出锅最中央一舞台花池,周遭柱子开外围了满满的木桌,哪怕将至丑时也客源不断。
自二楼开始望上则为包房。
越往上私密性越佳,不少世子贵胄在深夜包房中把酒言欢,夜夜笙歌都是常见的景儿。
温泠月曾经也偶尔与言如颂寻一个小包房偷摸喝酒,毕竟花楼的酒在玉京是有口皆碑的,但这都不是重点。
鲜少有人知道,花楼除过富丽堂皇的主楼,还另有□□。
寻常花楼被人熟知的地方只有那栋三层高的主楼,而主楼后,迈过曲折的长廊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
隐蔽的几间客房被漫长不知通到那里的繁复长廊和一池池清泉隔开,形成较为僻静的独栋小院。
除非王公贵族私下预订,寻常人是难以进入的。
这也是为何路人见了那栋楼只会感叹楼栋之华丽,疑惑于一栋楼周遭的围墙竟那样宽泛。
而当下,喧嚣主楼后面,其中一间小屋的灯光幽幽亮着。
在不为人知的角落,有一藏蓝的身影悄然从围墙翻进花楼后院,隐匿于月色中,行迹无声,辨不清行踪。
有巡视的小杂役听见微弱的动静蓦地止步,晃动着手上的提灯向声源处看去,却只有一只亮着绿眼的黑猫。
“也是,这时辰了宫里的人谁不睡觉来这儿啊。”杂役挠挠头,在回廊上继续扭身走开。
而那个藏蓝的身影这才从角路的松树后出来,确定四下寂静后才循着某个暗号向那间房迈去。
*
“唔,好冷。窗户关小一点嘛……”
紫宸殿里窗户半开,比平素确实大了些。
恰巧今日寒风徐徐,过了年关只肖再度过这么最后一次寒风,便可入春了。
温泠月四仰八叉地躺在柔软的厚棉被中,殿内蜡烛燃剩下半盏,和往常一样微明的寝殿里幽幽传来少女被冻得不行而醒来的声音。
她习惯性地蹬腿想踹一踹总是躺在她身边的男人,这一下子踹去却踢了个空。
“嗯?”
“死……傅沉砚……”她不死心地裹紧被子又叫了几声,却还没有答复。于是裹紧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感受到床沿才停止。
没人?
空的。
温泠月被风冻得不适,猛地坐起,人却被裹在被子里动弹不得,歪歪扭扭的倒了下去,这下才彻底清醒。
“人呢?”她撅着嘴困意未消,环顾四周发现殿内连一丝雪松香气都被吹得一丝不剩。
床榻上她旁边也没有丝毫余温,说明这人已经走了好些个时辰了。
“还没原谅你呢,又不见了。”她愤愤地下地将窗户阖上,却在窗子关闭前瞥见了殿外站着守夜的嵇白。
于是疑惑道:“嵇白?你怎么在这里?”
嵇白本来靠在殿门边昏昏欲睡,被她一叫还没反应过来,“娘娘何出此言?属下每夜都守在此保护娘娘和殿……”
“殿下不见了。”
“……”
心底漫长的咆哮和不敢置信过后,嵇白冲进殿内发现果真没有踪迹。
“去哪了?”
“不、不知道啊。”
主仆二人大眼瞪小眼,翻遍了殿内也寻不到踪迹,知道的只有那把宝剑青云也跟着不见了。
“他没跟你说?”
“他没跟娘娘说?”
“……”
好啊,死阎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所以兴许他还惦念着心里那个小时候的人?
莫非她只是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吗?
还是说,现在是小白在?
可倘若是小白,他知道那个女孩子吗?
温泠月就知道自己果然不应该这么清醒,没错,她这么聪明的人联想的总是对的。
傅沉砚最近的状态的确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漫长的沉默里,疾驰的脚步声疯狂靠近,伴随着急促的呼吸,紫宸殿殿门被猛烈拍打。
“禀、禀告嵇大人!”
温泠月似乎有某种预感这人会带来某些消息。
嵇白命人将门打开后,那人火急火燎,虽有些眼生,但能进入东宫应当是自己人没错。
他匆匆跑进来跪在温泠月和嵇白跟前,绝望地嘶吼:“不好了,花楼着火了!”
嵇白听的没边,蹙眉生气道:“花楼着火了找到我们做什么?难道京中救火都要殿下批准吗!”
那人带着哭腔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殿下他在里面!”
“!”
说时迟那时快,温泠月也不记得自己是何时披上衣服跑出宫的,只记得南玉在身后追啊追,直到步速快的嵇白追上她说莫要着急,但敌不过温泠月的紧张,匆匆叫来马车便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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