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他以一个问句做出回应,眼中蒙昧无知的茫然,手上却不断地拨弄指间一枚玉环。
正是傅沉砚常摩挲的那一枚。
温泠月哑然,半晌后挠挠头对自己顷刻诞生的想法产生怀疑。
她还以为那日死阎王的反应,说明是……
不对。
她疑惑地看着满脸无辜的傅小白,抿了抿唇,松开攥紧的拳牵着自己的宽袖倾身。
她的遮蔽住全部阳光,影子笼罩在他上方,碎发轻轻扫过他额头,傅小白只感觉到自己脸颊痒痒的,而后便被一股蔷薇香浸透。
少女生涩唇瓣连力度都控制得不大灵巧,甚至连覆上去的瞬间都并不熟练,眼见着男人的眸光登时变得晦涩不明。
方才那一瞬她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只是头脑一白,莫名的思绪促使她亲了上去。
就好像在花楼的那个清晨一样。
莽撞又空白。
“!”
察觉到腰际覆上的手,温泠月瞪大眼,不经意撞进他深渊般不可察的瞳孔。
似乎只是一刹那,闪烁着不属于小白的神色,但快到连眨眼的功夫都不足。
她看错了吗?
少年很快开始回应她,在她意识回笼想要抽离时一把将她钳在怀中。
温柔而绵长的问细细密密落在她唇上。
同那人的粗暴不类似,兴许是那个问题的加持,温泠月竟头一次有了和花楼那一日极为相似的错觉。
那天清晨,好像就是这样的……
傅小白没有作出任何明确的回应,但她却觉得这人好像也回应了。
大抵就是她所想的那样罢。
须臾,他们终于分开。
雾冬的雪松和蔷薇贴合又剥离,她湿软的唇似半开的花瓣,却是颇为娇嗔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眸子里带有一种快意的情愫,又掺杂着些期待。
“你这什么眼神?”温泠月被那股视线盯得不自在,好像要把她灼伤一样。
他没有理会她的羞怯,神采奕奕,却是凑近她的脸,真挚而虔诚:“太子妃……能不能只是我的太子妃?”
姑娘本欲出口的话被他的举动堵回喉咙,定在原地。她怔愣着将目光缓缓挪向男人无暇的脸,一寸寸上移,不知所措地与他对视,时光在此刻定住。
琥珀凝成的最后一瞬般,流淌的美好只肖这最后一刻便成了一块千百年不变的晶莹。
她不知这样一瞬以后还会不会有,但这些似乎都不重要,在这一刻她头脑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人,竟有一瞬间分辨不出。
一定是疯了。
于是轻咳一声,更加害羞道:“你别怕,我、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
他微微笑开,难得的没有调侃她,“嗯。”
似乎震惊于小白的安静,温泠月反而觉得奇怪,“你、你不问我是什么事?”
“就是你亲了我呀。”
小白端坐在榻上,双手老老实实搁在膝前,瞳孔黑琉璃珠似的,圆溜溜看着她,若说真单纯还是假伪装,倒是拿不准个主意。
温泠月眼睛瞪得更大,“才不是这个!”
“那还有什么?”
傅小白眼睛也圆圆的,但是没有瞪的很大。
“我……罢了,反正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姑娘脸羞红,似乎白日说这些事实在有些奇怪,甚至还是对一个男人光明正大议论这些。她也就阖上嘴径直要离开寝房。
“你也快些收拾吧,今儿咱们要回东宫去呢,不过在那之前兴许还要见一下母后……”
那劳什子的画还要看着皇后娘娘颁发奖品呢。
她是最擅长寻乐子的,昨儿早早便听见这花数最多的也就是裴晚和季家女里的其中一个,她也就是去听个结果罢了。
这倒都不是要紧的……
小白真是会挑时候出来,每每都是当着这么多人,可竟也没有被人发现过。
温泠月大为震撼,但想了想,傅沉砚有自己的思量,若是被发现了……她装不知道好了。
没再注意身后男人的动静,推开门迎着南玉便向某处走去。
自然也没有看见傅小白眸中转瞬即逝的疑云。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她?”
他自己在空无一人的房内低喃,无人知悉他在同谁说话。
眉梢微挑,小白一贯温和无害的面容变得有些好笑。
“怎么,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
*
温泠月本是随意赏冬花的。
这里的腊梅好看,黄澄澄的,东宫里没有。
“娘娘,您别往前走了,那是墙。”南玉见她什么都不曾发觉一般直愣愣往前走,全然没看周遭景儿似的,便知温泠月又在出神。
“我、我没有,就是那墙上斜着长出一株小紫花,我看看。”
她给自己找补,其实脸羞得通红,方才小白的话久久萦绕在她心中不曾消散。但为了掩饰刹那失态,便只好将一切推脱给那堵青黛色的砖墙。
“真的?”
南玉明显不信,她便硬着头皮走上前,贴近那堵墙端详着那朵救场的小花,花瓣有七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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