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菩提捂着脸:“分明是陈最她……”
“我们该走了,”陈最一脸严肃起身拽过小菩提:“这鬼藤死而不僵,我们都被抓住就不好脱身了。”
小菩提:“!你!”
“对不住。”陈最双掌合十,低声向小菩提道歉。
三人结伴而行,忽然大片修士惊慌飞驰而来。
那些修士不仅面容惊恐,且不少身受重伤被同门搀扶,那架势分明是逃命!
“怎么回事?”小菩提抓住一人:“前面发生了什么?”
那人面上带伤,正要开口,头上一片巨大的阴影掠过,将众人笼罩,一声清越鸟鸣伴着幽蓝的火焰猛然窜出,将一干修士裹挟至高温中。
“这是什么?”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倒映在蛮殷的眼中,燎起一片烟尘,陈最看着空中巨大而瑰丽的鸟身盘旋,怀中出现小小的“啾”声。
黑麻团脑瓜顶的黑毛终于长了出来,身影凝实更加胖乎乎,黑豆眼里都是羡慕地望着空中亮晶晶的尾羽。
陈最盯着同空中那巨鸟不断腾挪抵抗的人影:“冯玉,还有东方郁郁!”她伸手将不甚安分的黑麻团摁回镜子:“危险,你先回去。”
她上前一步,被人猛然抓住手臂:“你们还不快逃!”
“你是?”
炊杭抿了抿唇:“先前想要抢你们玉简是我们不对,但是,”他扭头匆匆看了眼身后:“蓝凫鸟承凤凰血脉,对拔它翎羽之人绝不会姑息,只会不死不休。”
“你们还是听我一句,赶紧走吧。这只蓝凫已经元婴中期了,没人能对付的了!”
“想必秘境外的各派长老已经开始想办法救我们出去了!保命要紧!”
陈最眼风扫过周边仓皇逃窜的修士,目光深远地看着冯玉和东方郁郁牵制蓝凫的身影。
不远处传来“咯啦”一声,有修士没能避开,幽蓝一闪,人身焦黑坠落,风吹灰散。许是门派中复有期望的天骄,如今散落观上天,不止师门如何悲戚。陈最感受扑来的热浪灼面,身体微微发烫,在蓝凫的巨大阴影下格外渺小。
“我诚然相信各位掌门的实力,但远水终究解决不了近渴。观上天吃人灵兽无数,逃命也无济于事。这样下去,这火还是会烧上身。”
陈最眉眼一动:“多谢这位道友告诫,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挚友还在同蓝凫斗争,我自是不能离开。”她抱拳:“先走一步!”
“欸!等等我!”小菩提追了上去,蛮殷撅嘴:“以为我会临阵逃脱吗?风头可不能全让给你们!”
“!”炊杭看着几人离去的身影,发现或许他们的距离之不仅仅是修为。他怔然看着御镜加入半空中对战的陈最,静静沉思。
“陈最!你在此处!”
冯玉大半个袖子已消失,露出被灼得皮开肉绽的年轻臂膀,灰头土脸抽空问出话。
下面的修士已经发现又有人加入战斗,竟不少人在下面开始踟蹰起来。
“看见你在此处,过来帮忙,怎么回事?”陈最御镜破开蓝焰,分担开冯玉的压力,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人:“何笙?”
何笙刻薄脸孔惨白,也同样灰头土脸,但身上微微泛着幽蓝色的光,一点皮外伤都没受,陈最瞬间沉下脸:“是你拔了蓝凫的翎羽?”
何笙仿若只剩一魂,漆黑的眼防备地盯着陈最,不发一言。东方郁郁炽火对上蓝焰,小菩提和蛮殷前去帮忙,三人合力压制住蓝凫,但偷盗自己羽毛纸人近在眼前,却被他们挡住的愤怒越来越高,蓝凫双眼变深,从头顶刷的燃起一道火焰直至尾羽,周边几人顷刻汗如雨下。
陈最剌过冯玉避开一击,抓住他身后的何笙:“交出来!”
“你知道多少人因为你丧命?!”
“我不交!有了翎羽我就可以洗髓伐毛,脱离四灵根变成天灵根!我一定会夺得百年比第一!”
原来何笙是这个打算。陈最眉头一紧:“因为你一己之私,害大比所有弟子陷入危机……”见何笙一意孤行,陈最直接上手:“拿出来!”
何笙眼露疯狂:“你到底有什么好,不过一个废物草包,你凭什么能修炼到筑基中期?离开初阳宗观擎到处找你,就算我表现得再好他也不承认我,孟序尧被你迷丢了魂,看都不看我一眼,还有他,他,他!”何笙伸手指着冯玉,小菩提等人:“他们都围着你!连宴赊月都同你一路走来,你到底有什么好?我哪点比不上你?!”
陈最一愣。
“陈最就是哪里都比你好!她从来不会置大家于危险而不顾!你连陈最的头发丝都比不上!”冯玉涨红了脸。
何笙慢慢低下了头:“我连她的头发丝都不如?”她呼吸缓慢,转头看向鸣叫得越发凄厉的蓝凫,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将幽蓝色,波光粼粼的翎羽拿了出来。
陈最连忙去拿,却听见何笙轻轻道。
“好啊,那没有了你,我就不用和你比了。”
“!”
“陈最!”
何笙一把抱过陈最,冲进了蓝凫的蓝焰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冯玉的惊声和何笙癫狂地大笑交织,将东方郁郁三人跟蓝凫的对抗之中换回心神,就看见那一幕。蓝焰淹过陈最的粉丝裙摆,留下单手虚抓的冯玉撕心裂肺:“陈最!”
一柄银色的镜子朝冯玉扔来,他手忙脚乱接住,何笙的惨叫自火焰中传来:“观梳!”
陈最喘着粗气从镜中出现,手背揩了下面容看着何笙变成火团掉落于地面。
“好险,差点就没了。”
“你没事?!”冯玉惊出一声哽咽:“太好了!”
陈最平复了呼吸:“还好之前钟家给的屏钟还能用,扛住了这火,而且,”陈最抬手,手中赫然是一抹幽蓝色的翎羽:“这翎羽能够浴火不伤——”
冯玉和陈最对视一眼,缓缓侧过头。
东方郁郁三人不知何时吐血昏倒在地,一双深蓝色的巨眼遮住她和冯玉的身影。
蓝凫眼中燃烧着滔天怒意,引颈长鸣,蓝色火团犹如陨石崩裂,自天空滑向四周,周围热意扭曲,冯玉和陈最脸颊道道龟裂。
“还你!”
那翎羽被蓝凫一口鼻息灼成了灰。
陈最:“(⊙o⊙)?”
冯玉:“(⊙o⊙)?”
地面上传来张狂大笑,何笙身上的火焰逐渐熄灭,露出她嘲弄的嘴脸:“那根是假的,”她手中出现一根翎羽:“你死不了,就让他们去死吧!”
那蓝凫转头向地面冲去。
糟了!
东方郁郁他们还在地上昏着!
“这个害人的何笙!”冯玉持剑抵住鸟喙,裸露的臂膀渗出血液,陈最闷咳一声,嘴角也被染红。
一道巨型闪电猛然击向蓝凫,它身子一抖,蓝焰势头更猛,簪花镜银光一闪,只来得及将东方郁郁几人收入,陈最在烫意之下直接失去了意识。
巨型闪电同漫天的蓝焰碰撞下,一个游龙走蛇般的法阵出现,光华消散,除了暴怒的蓝凫外,再不见其他身影。
为今穿过一片黑暗,留下一路血色脚印,在他身后,数名刚力门的弟子歪颈睁目,横死在山洞里。
他眉眼弃掉了不合时宜的怯懦和温润,锋锐而凌厉,气势逼人踏入此处,荡开的气流扫平了嶙峋的岩石棱角,若是伏青之在此,绝对会被这剑意惊得说不出话来——就算是凤鸣宗老祖归丘都没有这融入世间化作无形的剑意。
自然有潺潺,流水而不断,遇阻而涅槃,坚韧而不屈。
破开这山洞内的迷障,将一面厚重的大门切开。
虽无剑,但他即是剑。
这石室内无数高台耸立,漂浮各色光芒,无数法器汇作洪流星空,让人眼花缭乱。而为今只是走到一个低矮高台中,毫不在意被高台结界割伤的手,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一枚血色玉石。
凤啼血。
一枚招魂与地府抢人。
二枚定魂重做人。
三枚固魂忆前尘。
他狠狠握住这玉石,搭在胸口,闭上了眼。
如今,这已是第三枚了。
枯荷,我这便让你回来……
“为今!你怎么在这?”
为今睁眼转头,陈最身后跟着几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看着他:“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干什么?”
*
玉朝颜面上毫无表情,但指尖不住地轻点暴露了他焦躁的心情。
那群蠢货,让他们那道青衍的传承之后打开观上天,他们不仅没成功还失去了联络,到底发生了什么!
蓝凫一出,玉朝颜缓缓咧开一抹笑,就算刚力门的弟子没成功,他也可谎称救人而进观上天,再打开秘境,恭迎尊主!
他正起身,便听伏青之惊呼:“怎么回事!观上天入口无法打开了?!”
什么?
*
宴赊月斜睨了一眼颈间的法杖,微微皱眉。
“逐尘君大驾光临,实在令我~受宠若惊。”法杖上圆环轻轻一抖,声音清脆,那尖细的人声从昂扬变作阴狠:“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别星城云雾轻遮,矮巷中似有声音响起,很快寂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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