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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首巷飞鸟灯随风自旋,地面和墙壁皆是振翅欲飞的孤影。
进巷拥女子调笑的修士,挥袖遮面的夜莺都有一眼没一眼觑着巷中红白交织的两道身影。
纤腰翘臀,身姿款款的女子罩在清冷高挑,玉质金相的仙君之下,令在场他人喏喏而言,恐惊天上人。
也有修士面色惊恐,避开此处。
莫娘见陈最笑得越发粲然,扭头轻声道:“看,说不定给你钓了条大鱼呢。”话落,脸上挂笑,摇曳着迎向别人。
陈最不知别人作何感想,倒是要被逐尘君的料峭寒意冻死了。
她与宴赊月五指交握处泛起白霜,一层又麻又热的感觉迅速蔓延。
不愧是变异冰灵根——在醉仙楼听了五日宴赊月的事迹,陈最简直倒背如流。
她在宴赊月越发冷厉的眼神中,制止住身体本能颤抖,颈部蜿蜒连接锁骨,微微侧首,瞥了眼隐在暗处的黑影,几分天真:“仙君可知道镜灵,认人为主,将性命托付。天道见证,如有违背,自当神魂俱灭。正巧我有这个东西,仙君可要一观?”
宴赊月长眉陡然压下,眼神睨向陈最:“自当一观。”
在监视之人目视下,陈最选了最近的一间房。
房门幽幽闭阖。
陈最刚要松口气,后背阵阵凉气上蹿,宴赊月五指弯折,一掌握住陈最颈项掼向墙:“陈最在哪?”
我就是啊,大哥。
宴赊月笼罩在月白袖下的小臂优美修长,而陈最只感受到了绝对的力量。
胸口随着急促呼吸不断起伏,陈最猛拍宴赊月小臂:“仙,仙君!我便是陈最!”
再这么掐下去,就真得要断气了!
在陈最脑袋发黑那一瞬,宴赊月琥珀眼眸不复镇定地松开了手,随即逐尘剑刃直指:“休想骗我。”
“咳,仙君,冯玉已摸清了换哨时间和布局,鹊首巷尾有一座门院,是他们领头之人。那边看守修士众多,冯玉无法靠近,还要逐尘君前去,擒贼先擒王。”
陈最还要继续,宴赊月眉眼一厉,逐尘势如破竹插穿纸窗,红色迅速洇开被冰晶追赶凝固,窗外之人未发出一声□□,悄无声息死去。
宴赊月看了眼惊魂未定的陈最,视线触及大片腻白肤色上五点红色指痕——很快变为紫色,眸光一闪,移开视线。
“仙君,此间还有不少修士色迷心窍,但也不能白白丢了性命。”陈最一顿,见宴赊月白玉耳廓晕上大片红,罕见几分羞恼之色。
不知怎么,陈最看着看着,说话变得磕磕巴巴起来:“嗯,就是救助他们,呃,也可助我们一臂之力,仙君,如何?”
宴赊月沉默一息。
“可。”
他率先推开门,看也没看在窗前的尸体,向左边紧挨着他们的房间走去。
“仙君,等等!你去干嘛?”陈最压低声音:“我还没说完,巷内布满监视之人……”
宴赊月抬剑封喉,那监视之人脸覆冰霜,未出一声缓缓倒下。
陈最噤声。
宴赊月耳廓热度已下,眼神重回冷漠。
“跟上。”
*
靠近鹊首巷巷尾的隐蔽石室。
“打坐暂且缓解了伤,既小师叔已来,那便出去与他汇合。”冯玉摸了摸胸前的伤口,拿起剑,起身欲走。
“啪。”
脚腕上一只冰冷粘腻的手握了上来,虚虚拢住,若即若离。
冯玉惊慌失色,大叫:“啊啊啊啊啊鬼啊啊啊啊!”
冯玉剑鞘打到那只手上,只听石室内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
“救,救我,带我去找小一。”
冯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女子闺房,案几上一只四耳香炉升起袅袅牡丹香,朦胧了双眼,让人自愿醉倒在暧昧气氛中。
庄阳善乃断乐涯弟子,虽说断乐涯最出名的则是无情道,但无情亦是有情,倘若不涉滚滚红尘,怎知如何是无情。自他今日无意中发现鹊首巷这妙地,真真一步也不想踏出去。
拥住怀中女子,庄阳善嗅着清香,开口道:“今日那红衣女子是谁?也接客吗?”
“呦!”女子嗔他:“是奴家让仙君哪里不满意,人还在我屋里,就开始惦记别人。真是薄情!”女子作势起身,被庄阳善哄住。
“如此薄情,当罚三杯!”女子巧笑举起酒杯,看着庄阳善接过,眼中毫无情谊。
庄阳善举杯欲饮。
“那酒不能喝!”
窗外跳进一抹红影,伸手打掉酒杯,白衣之人长身玉立,气劲袭向那女子。
“仙君留情,”陈最揽住那女子,躲过气劲,手刀敲晕女子:“都是苦命人,罪不至死。”她抬眼看向被宴赊月出现惊住的男子。
“逐,逐尘君,您怎么在这?”
宴赊月皱皱眉:“把衣服穿上。”
庄阳善多看了几眼那道红衣身影,在宴赊月冰冷注视下连忙收拾好自己,知晓了前因后果:“这,居然是想要我们性命?”
“那酒和吸入的香一兑,修士便失去意识,无法醒转,任人施为。”
想起莫娘嘱咐房内不可息香,修士定要饮酒的话,陈最垂眼解释。
“我欲清剿此地,你随即秘密潜入房内,救下其余修士。”
红衣女子竟是逐尘君的人!
庄阳善不敢再乱瞟,躬身答应。他本就是断乐涯极具天赋的弟子,修为不低,潜行匿气便出去了。
宴赊月同陈最一路暗中救人,终于接近鹊首巷巷尾,在靠近巷尾的最后一间房,陈最戳开纸窗。
莫娘!
陈最毫不犹豫翻身进入:“莫娘!”
那修士同莫娘俱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里?”
莫娘声音大变,看到宴赊月自陈最身后步出,压低声音气急道:“你们早就认识?”
“逐,逐尘君!”
“谁?”莫娘回头一看身后修士苍白的脸色,哪还不知道宴赊月身份非比寻常。她咬牙,脸上妩媚血色褪了干净,挣扎犹豫一瞬,快速道:“我就当没看见,你们赶紧走,鹊首巷左侧第三间屋子,地下有个密道,趁现在监视之人轮岗间隙,快走!”说着,就要把陈最推出去。
“莫娘!”陈最看了一眼已被宴赊月震慑,服服帖帖向外走去的修士,拦住莫珏动作:“说了要救你们出去的,莫要慌张。”
“你怎还说此话!”莫娘看了眼宴赊月:“虽不知此人是谁,但也不可能对付这鹊首巷身后之人,何况这世间不只一个鹊首巷!”
“不就是十派之一?”陈最看着突然哑声的莫娘。
“你怎知道?”莫娘怔愣。
“此等数量的修士,不是一般势力能有。莫娘,若说救你们,不知五宗来人够不够。”
“五宗怎会,”莫娘讶然,突然一顿,涌上泪:“五宗,自是够了。”
陈最一笑,看了眼宴赊月示意莫娘:“我看有些屋子内分明进去了修士,但此时却无人,修士都去了哪里?”
莫娘拭干泪,深吸一口气道:“我们迷晕修士,床后便有机关,将修士传入地牢,再由那些枭鹰,就是那些监视之人统一处理,至于如何处理,我倒是不得而知。”
“他们何时去地牢处理?”
莫娘思忖:“子时修士必须全部送至地牢,我会一一查房,再通知枭鹰。也就是在子时之前,他们一般都会在鹊首巷内监察,引路,顺便再看是否有修士闹事。”
陈最看了眼宴赊月。
想要有大量帮手,就先要唤醒这批在地牢的修士。
“莫娘,那牡丹香兑酒,可有解药?”
莫娘深深看了一眼陈最,走到桌前,敲了三下桌面,拿出一块被布包着,方方正正的东西。
“这是,呕。”那物一出,陈最当即欲吐。
莫娘面有菜色,捂住鼻子:“这是龙涎香,年头有点久。放他们鼻下闻一闻,便能醒来。”
这是龙涎香?分明是茅坑里的石头吧?!
陈最接过,转身看早已默默转过身去的宴赊月。
她叹口气,跟莫娘说道:“麻烦莫娘打开地牢机关,另外,还请莫娘多帮我们拖延些时间。”
莫娘倏然一笑:“子时三刻,过了时间,我便当从未见过你们。”
“好,”陈最回眸:“多谢莫娘。”
陈最同宴赊月互看一眼,从床后的通道内滑了下去。
“什么人?”
逐尘斜出,银光一闪,陈最大喊:“等等,冯玉?你怎么在这?”
银色光亮下照出对面两道人影,正是冯玉和……
“周小习!”
陈最大喜:“你在这里!”待看清之后,陈最眉头紧皱:“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咦?”
周小习伤痕累累,但浑身却被微微闪光的绳索缚住,不得动弹。
宴赊月认出那条绳索:“百生缚。冯玉,怎么回事?”
冯玉摇摇头:“他被人种了堕种,受了重伤承受不住,靠着顽强的意志又坚持下来,堕种也随之反复。他又不愿变成堕妖,苦苦挣扎,不得已才用百生缚困住他。”
陈最咬住下唇,突然难以启齿。
如今情况,如何告知周小习母亲已亡?
这鹊首巷众多无辜少女,修士性命只是为满足这背后之人一己之私,但又有多少家庭暗中破碎毁灭。
陈最只觉胸腔火热,灵气上涌,在冯玉怀里的簪花镜烫了起来,将他灼出声,而此时冯玉和宴赊月突然发现——
陈最居然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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