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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喧嚣的市集，铺满道路两旁的摊位，拥挤的人群，有大声叫买的摊主，也有赤膊上身流着大汗背着众多货物的人，更有跪在地上低着头任客人评鉴的奴隶，被紧紧拉住手的小孩，和摊主讨价还价的客人……
在这里，能见到芸芸众生，更能知道现今的世道。
目不暇给的颜真岚一直都是无声惊叹的‘哇哦’嘴型，来到异世界的她，第一次踏足外面的世界，不同自己出身的世界时间，但却是同一种的文化，简直就像是穿越了一样。
身穿不同服饰的她在这里并没有引起注意，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是一个陌生人，有淡漠，有友善，有好奇，但没有恐惧，没有对自己不知道的存在恐惧的眼神。
这是一个文化大融洽和冲突的世界。
“真岚，真岚！＂
“啊，听到了。＂
颜真岚回过神不好意思地笑笑，裘达尔和练白瑛在她身边，巴尔巴德是他们陆地上最后停留的国家，接下来他们要从巴尔巴德换乘大船走水路，去南方赛共所在的岛上。
赛共所在地的消息是裘达尔说的，拜托了好些鲁夫才知道这个消息，最先知道消息的裘达尔脸色并不好。
“南方，啧！＂
一想到南方，裘达尔就想到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更何况赛共所在的岛屿距离辛德利亚不算太远，真要是发生什么，那边很快就会收到消息的。
“真的一定要去吗？换另一个魔神不行吗？＂
颜真岚也想到了裘达尔之前说的另一个复数魔神攻略者，眼睛也半眯着，距离太远了，而且还是在海上，不知敌友的国家也有，确实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不过，这个决定是怎么样，还是得看某人。
颜真岚看过去，裘达尔和练白瑛自然也看过去了，练红炎面无表情地回看，这次又不是他们理亏，所以颜真岚和裘达尔很有底气地坚持。
大眼瞪小眼一会，练红炎才说：
“现在还不到面对面的那个情势，那个人不会主动轻易和我们遇上的。＂
至于说他们这一边主不主动，练红炎看了某个在他眼里还是弱不禁风的人一眼，被重点关注的颜真岚不明所以，满头的问号。
这个问题在一开始，这趟旅程在准备出发之前就几乎是瞬间有了结果，已经做了决定避让的练红炎回答了裘达尔的问题：
“赛共是已知能操控植物的魔神，要是你知道第二个也拥有同样能力的魔神，我是不介意换一个目标的。＂
很干脆，他这次出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找一个这样的魔神回去，只要是有这个能力，他可以随时换人选的。
裘达尔气得脸颊都鼓起来了，他要是知道不一早就说了，用得着在这里这么纠结吗？
所以，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来到巴尔巴德这里的原因。
巴尔巴德是一个领土只有首都在大陆上，统治着数以百计岛屿的海上国度。因海风常产生浓雾，被称为“雾之国”。由于地处交通枢纽，长期和其他国家进行贸易来往，国内的人种及文化相当多元。
巴尔巴德和煌帝国有建交关系，所以练红炎来到这里就去了皇宫，而颜真岚她们三个就在这里走一走。
“这里也还算繁华。＂
练白瑛看着这来来往往的人群，觉得这样还不错，毕竟巴尔巴德也是和煌帝国同一阵线的。
不过，这样的巴尔巴德还是比不上她最重要的家国。
听到练白瑛的话，颜真岚却笑了，重新再看着这周围的一切，笑容里有一丝讽刺。
“白瑛，仔细再看一下。＂
练白瑛不理解，但还是照着她说的话重新再看，看了良久可还是找不到颜真岚意有所指的地方。
疑惑地看向对方，颜真岚抬着下巴示意：
“看到了吗？藏在阴影下，角落里，蜷缩在黑暗里的人影。＂
眯着眼看过去，练白瑛这才看到了那几乎算是不动的身体，还有闪烁着眼睛的人。
“这是？＂
颜真岚：“刚才经过的时候有没有注意摊主和客人的对话？＂
国人最具代表性的特点之一：凑热闹，听八卦。
练白瑛和裘达尔回想着刚才走过的路，可声音太过嘈杂了，他们听了也听不清楚，根本不知道什么对话。
“……这里的货品几乎全部都升价了，摊主和客人的主要对话都是在问为什么涨价了，虽然看上去很热闹繁华，但是讨价还价的多，实际上买东西的少之又少。＂
再看看身边经过的人群，果然拿着物品的人很少。
“这个国家已经在走下坡了，现在的国王看来不是一个能守得住家业的人。＂
练白瑛是真的不知道颜真岚是怎么看出这些的，明明大家都是在一起，看着同样的东西，怎么就能得出这种结论呢？
颜真岚几乎能看到她眼里具现出来的问题了，只得一一解释：
“物价上升下调可以基本归纳两种情况，第一个是同一物品在市场中大量进入或者缺失，供大于求或者供小于求导致的缺差，利字当头，如果没有国家管控，为求赚取更大利润，就会加价售买，另一方面避免货物屯积在手，无法套取现钱，会折价希望尽快售罄。＂
练白瑛恍然大悟，但是转头再看，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是不是觉得所有摊位卖的不是同一样货物？＂
颜真岚的笑容缩小，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因为过于明白而有的怜悯。
“第二种情况就是摊主，或者说全国每一个人需要用钱的缺口大增，也就是说国税的加重。＂
她的话一出，练白瑛脸色变了，但很快就平复下来。
“是因为要交多多的国税，导致他们必须要加价赚取更多的钱来交税吗？＂
颜真岚：“嗯，你可以再看看，整个市集有条有序，国民都知道这里的摊位的情况，大多都是直接去到需求的摊位，这一点就能看出来是国家插手安排的。而且角落衣衫褴褛的人比起市集的摊主和客人要少得多，这就能看出来他们之前的生活可能只是维持衣饱，所以税一重，他们只能变成现在这样。人少就表明政策实施不长，但任何政策的时间一长，带来的变化也越大，尤其是一些开头就知道是劣政的政策，如果巴尔巴德这任的国王再继续下去，不出五年整个国家都会崩溃，忍受不了的底层会揭竿而起，将他推下王位。＂
练白瑛前面听了很多，现在听到了巴尔巴德五年后覆灭也没什么激动的，只不过……
“煌帝国是不是可以在这前面动一动？＂
对此，颜真岚摸摸鼻子，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巴尔巴德还有前一任国王的遗泽，现在的国民认可度挺高的，我的话是不建议直面硬刚。不过这方面我不是专家，你可以和红炎殿下商量一下。＂
虽然她读书多，知道的也多那么一点点，但这一方面真的不是强项，没办法给意见。
看穿了底下潜在的流脓，颜真岚三人已经没有兴趣继续逛下去了，于是直接去了码头。
看到那木头大船的时候，颜真岚起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应该没有晕船症吧？
嗯……
但都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程度，她除了上船之外，总不能突然说不去，自己原路再返回吧！
索性很庆幸，船开驶后她什么感觉都没有，祖宗保佑！
看着这么大的海和天空，颜真岚也很高兴，和自己那充满现代科技感的世界不同，这里的空气好，而且最重要的是这艘船是榫卯结构造的，全船都是！
兴奋的颜真岚从船头跑到船尾，又从船尾跑到船头，真的各个缝隙接口都好好的，要是不用点心，简直就找不到这个接口。
裘达尔原本还跟着她一起，后来见颜真岚兴奋的唧哩咕噜的，他一个字都听不动，直接找地往上一躺，光看着她兴奋来兴奋去，偶尔再打一两个哈欠。
“真岚，皇兄找你。＂
还沉浸在兴奋当中的颜真岚被迎头一棒，那倒霉催的又找她干嘛？仰着头看着天，良久后深深叹气，拖着那不情不愿的步伐朝着船头走去。
“找我什么事？＂
“你和白瑛说的事我听了，你觉得巴尔巴德只可以撑到五年？＂
颜真岚皱着脸，想了想回答：
“如果中间他们的国王醒悟了，依靠前任国王的名声力挽狂澜，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尝不可能；再如果中间有人推波助澜，加剧民众重担，撑是撑不到五年的。＂
练红炎想到今天看到的阿布马多，还有那一大群谄媚讨好的所谓大臣，觉得她说的第一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就算是前任国王死而复生的可能性都比这个可能性大。
至于第二个，煌帝国要插手吗？
“这个问题都说了不要问我了，我不懂这个！＂
颜真岚仰天长啸，叫完后心情没那么憋屈，整个人趴在船栏上，纠结不过自己的良心，硬着头皮说：
“要不然等它自己完蛋？＂
避开练红炎那颇具压迫感的视线，接着道：
“你看，反正它迟早都是要完蛋的，就不要让煌帝国背黑锅呗。＂
更实在的是，要是煌帝国真的插手，巴尔巴德必然支撑不了多久，但想必那民众会更死得更快，死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