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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乎死了有一段时间，身体平躺着后背陷入地里，几乎和地面持平，露出的肌肤呈形状不一的青黑色斑块，极其诡异。
度渊走过去蹲下，正要伸手检查，一旁的赫连择急忙上前拉住他。
“别碰，说不定有剧毒，还是等长老来吧！”
度渊没理他，挥开他的手去翻尸体的衣物。
这人穿着白色弟子服，应该是同门弟子，他简单地搜了一遍翻出一块青色玉牌，玉牌下还坠着一串流苏。
赫连择愣了愣，也从身上拿出了块一模一样的玉牌：“这是……南峰的弟子。”
迎新大典举行拜师仪式那日，他被九君长老选中，跟着去了南峰。
度渊回头看了眼，眉头拧起。
除月长老很快就发现异样，走了过来，看到半边身子陷入地里的尸身，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守着。”
说罢，她转身遣散弟子，顺手抓了个脸熟的留级弟子，让他去喊掌门过来。
留级弟子到底是比他们这些新入门的资历深些，听长老又是遣散弟子又是通知掌门的，想着应该是出事了，马不停蹄地往主峰大殿奔去。
掌门收到消息，迅速赶了过来。
除月长老已经把放出的邪祟全数收回，并且撤去了结界，掌门御风飞行，不一会儿就到了后山。
“怎么回事？”他浑厚的嗓音传来。
度渊让开了位置，露出那具青黑色的尸体。
“……”
掌门深深吸了一口气，眉头皱起，走过去，凝出灵力覆盖在尸体之上。
那股灵力像活的一样，不停地在尸体上游走，每游走一寸掌门的脸色就难看一分，最后他收回手道：“这具尸体已经是个空壳了。”
“怎么会……”除月长老一惊，不禁把心声道了出来。
即便人死了半个月，身体里多多少少都会残留一点点神识，怎么会是空壳！
何况这名弟子，看起来……死了不超过三天。
掌门半蹲着，撩开他的衣物，只见他衣服里的身躯也呈现着大小不一的青黑色斑块。
忽地，掌门像察觉到了什么，手掌握拳打在尸体胸腔上，一道诡异的黑烟飘出，来不及收拢，那道黑烟便随风消散，速度之快，仿佛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瞧见这幕，度渊眉头拧得更紧，觉得似曾相识，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可看出什么？”除月长老问。
掌门摇头，站起身道：“只知道这是一种古老的禁术，传闻将怨埋在人的心脏，待怨长成后会一点点蚕食人的元神，等发现那刻就是死期了。”
掌门一瞬不瞬地盯着尸体，脸上看不清情绪，“去通知九君长老来领人吧。”
通知这一事，非赫连择这个南峰弟子莫属了，度渊没再参和，转道回了苍云峰。
原以为师尊会和往常一样在梅花树下打坐，然而当他走上长长的石阶，屋前却空无一人。
风雪依旧卷着血色花瓣在空中浮沉，梅花树后是一望无际的积雪。
度渊垂眸眨了眨眼，脚步未停直至梅树下，捡起一根掉落在地的树枝，划破长空。
师尊教他的剑法已经掌握诀窍了，和他那套没有路数的剑法一样，使得出神入化。
一套剑法下来，身上已然出了层薄汗。
他把树枝放在白玉石桌上，转身进了屋。
盘腿坐在寒冰玉床，随着玉床不停传来的灵力流转。
这一闭眼便不知时辰了。
等再次有意识是听到室外传来微弱的响动，他猛地睁开双眸，见房门从外往里推开。
师尊一身风雪地走了进来，手中似乎还拿着一颗黑乎乎的药丸。
度渊感觉一阵冷意扑面而来。
澹台青怜径直走到他身前，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他嘴边，道：“吃了。”
度渊的目光始终落在他手里那颗黑乎乎的东西，还没反应过来，闻言便张嘴把药吃下。
东西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却透着股清香，吃下后感觉灵识都打开了。
不过很快他就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落进肚子里的药丸仿佛变成了火丹，五脏六腑连带着全身筋骨都被烧了一遍，疼痛难忍。
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度渊闷哼一声，身体忍不住蜷缩起来，呼吸都变得困难。
澹台青怜就站在床边看着他，见有药效了，双指并拢在地上画了一个传送阵，伸手握着度渊的肩头一同入阵。
红光一现，人已经到了万年寒潭旁边。
“师尊……”
度渊喘息着，想说话，话语却被呼啸的风吹得残破不堪。
不等他再次启唇，澹台青怜便把他扔进寒潭里，还未沉下去，澹台青怜又送来一道灵力裹着他，把他护着，送到瀑布底下。
冰冷刺骨的水兜头淋下，度渊感觉体内的药效被全部激发了出来，浑身剧痛，宛如被扔进熔浆里捣碎，又因身外的寒潭而凝固。
度渊的意识逐渐模糊，在他快要昏迷之前，一道比潭水还要冷的话传进了识海。
“这是洗髓丹，能洗净你体内的杂质。”澹台青怜说。
度渊艰难地撑着眼皮，尽管眼前已然一片漆黑，他还是应了一声：“嗯。”
……
澹台青怜看着痛晕过去的人，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急着把他捞回来，仍旧站在池边给他输送灵力，护着他不至于被瀑布冲进寒潭底下。
直到药效彻底过去，身体排出的污脏被冲洗干净，他才把人带回屋。
度渊感觉身体一轻，原本嘈杂的瀑布声停了下来，耳朵变得清净，连周遭的温度都暖了起来。
他感觉身边有人在说话，想睁开眼看看，但他无论怎么挣扎都睁不开，当他想放弃的时候，身边的人又停了下来，慢慢回归宁静。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渐渐找回意识，睁开眼睛，望着熟悉的屋顶，脑袋一片空白，仿佛之前经历的事都变得很远。
“醒了？”
澹台青怜刚从饭堂回来，看到他眨动的眼睛，把手里的托盘放在桌上，问：“身体还好吗？”
“嗯。”
度渊侧头看向他，不知为何，竟然有种死了过去又活了过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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