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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了锅碗瓢盆这类的日用品,扯上了几尺粗布,又去买了几个腌菜的坛子。不知不觉间,才换的一贯钱竟已被花去了大半。
眼见怀中的铜板越来越少,虞薇念终于克制住了购买的欲望,恋恋不舍的出了城。
其实,她还有好多东西想要买。
怎奈现在的她是个大穷鬼,一分钱都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妈的,得赶紧挣钱才是!等有了钱,我定要天天吃香的喝辣的!”虞薇念一脚踢飞脚下的小石子,语气愤愤。
“阿念你说什么?”
“是不是东西太沉拿不动?你把那几匹布,放到我肩上来。”谢惟安说着便蹲下身来,将右侧的肩膀倾斜过去。
他只当是虞薇念瘦弱,提不动东西,才小声的嘀嘀咕咕。
“没,我没说话呀,谢大哥是不是听错了?这点东西我还是拿的动的,走吧,我们得赶紧回西家屯才是,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虞薇念吓得一哆嗦,想摆手解释,却发现手上满满当当,根本腾不出手来。
等二人着大包小包回到西家屯时,日头早已偏了西。
汉子们还在干着活儿,妇人们则围坐在一起,边拣着野菜边话着家常。见虞薇念同谢惟安一道回来,手里还提着许多东西,瞬间脸上神色各异。
谢家兄弟手里头有钱,她们都是知晓的。
要说两家平日里走的近,关系交好,倒还能当作是邻里间的互帮互助。但这谢兄弟花钱给虞小娘子买东西,这里面是个什么弯弯绕绕,就耐人寻味了。
一时间,妇人们各怀心事。
妇人们的眉来眼去,自是没逃过李氏的眼睛。她们心里想的什么腌脏事,李氏心中也猜到了大概。
可阿念岂容她们胡乱污蔑?
就算是只心中臆想猜测,那也不成。
李氏心中憋着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向虞薇念:“那耳环卖了多少钱?”
听到李氏这么问,虞薇念知道这是为了给她正名声。
俗话说财不外露。说起来他们这一伙子人,都是共患难过来的。但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那存了坏心的,为了一点银钱要生事。
于是,虞薇念扯了谎:“耳环分量轻,那当铺的掌柜只肯开价三两的银子。我想着,咱们刚落脚,吃穿用度样样都要用钱,就……就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将耳环给卖了!”
耳环?什么耳环?
妇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李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拍手笑道:“说起来,当初从离阳逃出来时,你们身上就没藏着点钱?”
藏钱?
众人这才明白虞薇念的钱是从哪来的。
有人听罢,懊恼不已:“当初洪水来得及,也顾不上收拾细软,直直的就往外逃。等逃出了离阳,也就身上的一身衣裳,和戴着的首饰。说起来,我也是有副耳环的,那上面镶的是上好的东珠,是我男人从京城里头给我买回来的,能值不少钱。”
说起耳环,妇人沧桑的脸上洋溢着光,却又瞬间暗淡下去:“本来东西我们也藏好了,可出了离阳几个月,沿途一直不让入城,我看孩子饿的厉害,就让我男人拿着耳环去寻了那守城的小兵,想让兵大人通融通融,偷偷放我们入城。哪成想,耳环刚拿出来,就被那眼尖的瞧了去。二话不说,过来就抢。我男人是个读书人,哪里会做打架这等事?”
“那群天杀的,真是丧良心的恶鬼!见我男人死死的护着耳环,他们……他们……”
忆起那群人的脸,妇人咬碎了后槽牙,恨不得将其千杀万剐。
后面的故事妇人并未说完,众人也猜到了个大概,也不忍心去揭别儿个的伤疤,便接过了话头:“我倒是藏了些,不过到底是家底子薄,藏也藏不了几个钱。”
“别说藏私,就算没发这场大洪水,没逃出离阳城,我们这些庄稼户惯是吃不饱穿不暖的,又何来银钱作私藏。”
李氏起这个话头,是为了告诉大家阿念手中银钱的出处。哪成想这话头一起,倒是触及了大家伙儿的伤心事,忙打了圆场:“不管过去怎么苦,它都过去了不是!咱们如今可是有户籍有房还有地的人了,再也不是到处逃荒遭人嫌的流民了。而且秦婶子也说了,也要手脚勤快些,怎么都能有口饭吃!”
“老姐姐这话说的对!当初被临江城拒之门外时,我可是真没想到我们会有这么一天。”
“要说我啊,这事儿多亏了阿念。要不是阿念说要来东北,我是怎么也不会想着要往这地方逃。”
“可不是?阿念妹子可是咱们的救星!没听陆大人说,那上京的路上可是饿死了好多流民,还闹了时疫。当初若是我们没跟阿念妹子来东北,怕是早就饿死在了路上。”
先前还在胡乱猜测虞薇念私生活的妇人们,转眼间又开始夸赞起虞薇念。
虞薇念看着这一幕,暗暗撇了嘴。心道这群老娘们,翻脸竟是比翻书还快,都快赶上她了。
不再理会拉着家常的妇人们,虞薇念喊来了虞乔北,让帮着将买回来的东西一一归置好。
“诺~”
虞薇念突然伸出的手心里,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糕点。米白色,上头还印着花样子,中间被点上了一颗红点。
这糕点,虞乔北倒是不曾见过。但这丝毫不影响那馋虫被勾起,勾得他不知觉的咽着口水。
“阿姐你自个儿吃,我不吃!”虞乔北别过头,伸手将糕点挡回去。
可虞薇念哪容他拒绝,趁着虞乔北张嘴说话的档,直接将糕点塞进了他嘴里。
看着虞乔北错愕的眼神,虞薇念掩着嘴咯咯直笑,实在是虞乔北的窘态过于可爱。
等笑得够了,才解释着:“吃吧,这糕点是谢大哥给辰宁买的,分给了我三块。回来的路上我已经吃过了一块,我给娘留了一块,这一块你安心吃便是。”
听到糕点是谢大哥给辰宁买的,阿姐与干娘也都有糕点吃,虞乔北这才细细咀嚼起嘴中的糕点。
香甜软糯,倒使得他不舍得大嚼,也不敢吞咽,生怕还没尝够糕点的滋味,糕点留被他吞了下去。
“好吃吗?”
虞乔北狠狠的点着头。
虞薇念轻轻的拍着虞乔北的肩,眼睛看向窗外,囔囔着:“好吃,阿姐以后天天给你买。”
虞薇念的声音极轻,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与弟弟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虞乔北听了,倒是信极了阿姐的话,点头点的更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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