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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十三的这一句话，同时让玉绛与在密室中的明浊，心中一颤。
她并不是什么懵懂不经世事的女孩，相反，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所以，即便是曾经对夜十三有过那么一丝幻想，她也知道什么是现实。
她与师兄太过相似，同样是身在黑暗中的人，都理解对方的身不由己，迫不得已，可却成为不了将对方拉出泥潭的稻草。
明浊将自己淹没于黑暗，不得不承认，他对夜十三是妒忌的，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是他永远也无法踏足之地。
他没有偷看他们，可他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已经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玉绛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苦涩道：“师兄，我要你活着。”
夜十三看着自己空了的怀抱，勉强笑道：“暂时死不了。”
“是朱晟断的你的手？”
她对朱晟的恨意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都过去了，你无需介怀。”夜十三一副无所谓的口吻。
但玉绛却怒了，“如何不介怀！你是因我断臂，你是一个刀客！”
夜十三怔怔地看着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如此情绪激动，幼时的她，倔强不服输，很爱笑。
但自她出任务后，她就完全像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什么大的情绪。
对外人不是魅惑弄人，就是冷血无情。
“我只是断了右臂，又不是双手都断了。”
他并不想玉绛对他有任何的怜悯，他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同情。
“幼时你说的话都忘了吗？”玉绛声音再次哽咽，她抽出了夜十三腰间的刀。
“赤影刀，师父给的第一把正式配刀。”
只一句话，便将夜十三拉回了十三年前。
那时的他不过十五岁，而玉绛那时也才十二岁。
他们作为杀手第一次出任务时，殷六娘给的第一把武器。
在得到兵器后，都兴奋至极。
“十七，你给我的刀取一个名字吧！”夜十三正是少年意气风发。
而玉绛的脸庞还有三分的稚气，粉嫩的脸，圆圆的眼，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剑，与他手里的刀。
思索了片刻，说道：“师兄爱穿黑色，我爱穿红色，那师兄这刀，就叫赤影，我这刀就叫黑影！”
“为何不是我的叫黑影，你的叫赤影？”夜十□□问。
玉绛则俏皮说道：“因为即便是执行任务，十七也想与师兄在一块儿，黑影剑就是师兄，赤影刀就是我，我会一直陪着师兄完成任务，保护师兄，不会让师兄受任何伤害！”
那时玉绛的笑，如夏日的阳光一般，温暖了夜十三的内心。
若是问他何时喜欢上她的，或许就是在那一刻。
那刻的他羞涩道：“好，那这刀，就叫赤影刀，我一定会成为天下第一刀，保护十七不让十七受一点伤害！而且师兄是男子汉大丈夫，要保护，也是我保护你才对！”
那时的他们谁也不服谁，都想着要做魅门的第一杀手，天下的第一杀手。
可如今，他依然还是杀手，甚至还不如杀手，更像是一条狗。
而她，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路。
他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夜十三瞥了瞥玉绛腰间的剑，苦笑道：“可是，赤影刀还在，黑影剑已去。”
玉绛也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刀，黑影剑在天山雪崩那日就已经遗失，她有些自责地低下头。
“师兄，对不起......”
“你从未对不起我，做师兄的本来就是要保护师妹，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夜十三催促着她离开。
“师兄！你跟我一起走吧！那个朱晟不值得你效忠！”
玉绛不明白，为何夜十三从未考虑过为自己而活，不依附于任何人。
“我不能走，我走了，我都护卫的兄弟们，都活不了，我只能做黑暗中的影子，早在你脱离暗影阁时，你我便不再是同路人，还能活着看见你，我已无憾。”
夜十三说完，从玉绛的手中取走赤影刀，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她的手。
他微微蜷缩起手指，感受着她灼人的体温。
可她的手，此刻却是冰凉。
“玉绛姑娘，不送。”
玉绛看着夜十三将刀收回，然后背过了身。
“师兄……保重！”
她也说不出个其他，给不了他任何回应，不如还是少说两句，免得徒增困扰。
听她离去，夜十三才缓缓侧头，只用余光看了一眼，她就如同蝴蝶一般，翩然而去。
“我会保护你的，十七……”
这句话玉绛听不见，他也没打算让她听见。
明浊见玉绛回来，他什么也没问，只是默默牵起她，带她离开此地。
走到洞口之下，明浊轻轻揽过她的腰，双脚轻点便又回到了那条密道。
在明亮的密道中，明浊见她双眼泛红，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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