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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束白玫瑰被轻轻放在了碑座上,圣洁的白和凄清的灰构成了一副冷色调画面。
再往上,墓碑最顶上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半蹲着的女人抱着一个年幼的女孩,女人笑得恬静,看着很舒服,抱着的那女孩看起来不过五岁,大眼睛里装满了童真。
墓园里石碑林立,而这个墓与其他的迥然不同,因为这里埋了两个人,一对母女——年轻的母亲,年幼的女儿,她们对世界的记忆还很朦胧,美好的人生还未开始,她们却已长眠于此。
远处的大海波涛汹涌,天空中的乌云不停翻滚,沿海栽种的松林顺风倒下,哗哗作响。
黑柱面沉如水,伫立于此,高大的身躯立在迷蒙的阴天里,如暮夜远山,有一种沉重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出那只粗厉干燥的手,小心翼翼地抹了一下那张照片。
像是在抹去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黑柱经历了海滨近十年的变化,无数人来来去去,奔流不息的时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却唯独放过了他。
他的时间已然停在了十年前,停在了自己最心爱的妻子女儿被人无情杀害的那一天。
黑柱迈不过去那道坎。
就算之后他成为了地头蛇的高级干部,成了那个男人的保镖,练就了一身有力骇人的肌肉,他的精神仍然不堪一击。
而现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没了——他从口袋里拿出贪烨给他的那个内存卡。
眼珠霎时布满血丝,目光像是要刺穿手心一样地盯着看了半天,从鬓角延伸到眼角的一道疤也颤颤抖动,最后他仰头,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确认了一下自己放在腰间的那把黑枪。
他继续和照片中的妻女深深对视,然后沉声说:“......我走了。”
耳廓边的风声渐渐变大,他那坚毅冷酷的面孔好似软了片刻。
他不会说情话,只会傻愣愣地做事,偶尔流露出一点真情,浑厚的嗓音里隐藏着郑重:“以前每年都会来看你们的,以后可能不行了,所以这次多买了一点花,你说过你很喜欢白玫瑰,我带过来的时候也一直很注意,没有压,也没有蔫。”
墓地寂静无声,放在碑座上的白玫瑰花束纯洁娇嫩,有点水渍。
“我这十年一直都在做错事,现在我要去了结这一切。”黑柱本来想扯动一下嘴角,但奈何肌肉僵硬,笑对他这个黑肤大汉来说又有点不伦不类,随后放弃。
只是轻声承诺:“我马上就来陪你们,虽然有点晚,但是等我一下,我就来。”
黑柱在转身之前,再次看了一眼,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来这里了,所以那一眼,亦是在告别,告别他在海滨这浑浑噩噩的十年。
*
港口,
原本累叠如山的集装箱仿佛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没有通电的起重机打瞌睡般翘着金属机架,黑漆花的货船也在岸边整整齐齐地停着,从吃水程度就能看出塞了不少的货。
天空阴沉下来,好像是要下雨,在最靠外的一艘轮船上,凡凉站在船舷边。
他一手搭在扶手上,细小的雨滴顺着他脸颊滑下来,瓷白的皮肤越显清透,他看着远处,那是没有尽头的大海。
在朦胧的阴天里,他肤色白净,头发乌黑,黑得甚至有些浓烈,卷密的睫毛垂落留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八个西装大汉站在宽阔的甲板上,你瞅我我瞅你看了半天,考虑到玉面阎罗平时冷血凉戾的性情,现在他们都不太敢上前。
终于有一个人咽下唾沫,冒死上前,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老大,因为诗人的叛变,我们在海滨大多数获取情报的渠道都被一刀坎了,海上的一些运输站点也和我们切断了联系,这船上有不少通过诗人介绍来的船员水手,现在也是都来不了了。”
死寂。
这几个人高马大的黑漆花手下的心都七上八下的,恨不得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凡凉没回头,也没顺着他们的意思问,他开口问道:“港口的货物转移得怎么样了?”
另一个人上前:“差不多都搬上船了,还有几批特殊的货物要等团长命令后才能开始搬。”
凡凉转身,不冷不淡地看了那个说话的手下一眼:“联系那些来不了的船员水手,跟他们说酬金加倍,同时在海滨招人,一天之内如果人手还是不齐,重新分配每艘货船上的人手,最多丢弃两艘,然后把弃船上的货物运到其他船上。”
他一向耐心有限,愿意说这么一长串还挺让人惊喜的。
这些人跟了他这么久,听到这位年轻老大的命令就跟拿到了定海神针一样,不安紧张的心顿时平静下来。
那两个人应了一声,退下去开始着手准备。
“把守船的人分出去,黑/火作坊倒了,其他黑手党的地盘也被砸了,他们暂时还没有精力过来抢东西,”凡凉想了一会,又凉飕飕说,“剩下的人安排在港口盯梢,警局有什么动静立刻汇报给我。”
海滨的枪只有两种来源,一种是森蚺的工厂,一种是黑漆花,现在工厂被封,黑漆花从海外运来的进口枪支又被他们自己牢牢压在手心,其他的黑手党就如被拔掉獠牙的野兽,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其他的手下们明白了他的决定,又退下去几个人。
“诗人在离开之前,是不是查过港口贸易的货物清单和财务报表?”凡凉问。
剩下一人犹犹豫豫答:“是,当时是为了清查鸽尾那件事。”
凡凉神情看不出喜怒,那狭长的眼睛一挑,能让人魂都吓掉一半,被他注视的人唯恐自己说错了话,战战兢兢地杵着。
许久,那手下才听到他们凉哥命令道:“那你把这十艘船的货物清单重新整理一份给我,我要再看一次。”
凡凉交代完,没再停留,抬腿走进轮船内舱。
内舱装饰华丽,粉刷着红漆,脚下铺着地毯,两边是四扇能看到海景的大窗户。
内嵌在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和壁灯开着,照得整个舱内明亮光洁,酒柜、吧台、沙发的布置和黑漆花会所里别无两样。
团长就坐在其中一个沙发上,正双手拿着报纸,低头细看,其他西装革履的手下都恭敬地候在一旁,没有上前打扰。
凡凉走过去,坐上旁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立刻有人给他送上一杯橘汁,因为是新榨的,上面还漂浮着果肉,他喝了一口,看向窗外,大海映出天空的颜色,沉黑沉黑的,翻涌起来有点像是乌云。
在室内,阴天也没有多少紫外线,团长没有戴帽子,只是套着一件厚重的呢子大衣,风格很适配他的年纪,隔近点能看到那眼角的皱纹和鬓角的银丝。
他翻了一页报纸,平和道:“小凉,贪烨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最开始没有仔细审查,之后交给诗人后就彻底放下了,没想到他会警局派来的人,希望这件事没给你添麻烦。”
“没有,”凡凉嗓音平淡,他看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上面好似还残留着某种温度,“没有给我添麻烦。”
“森蚺想法独特,手段特殊,以前就在海滨埋了很多暗线,获取情报的途径也跟我们不太一样,”团长放下报纸,那黑色瞳孔也随着文字的远离而微微变大,“他能那么快知道贪烨的警察身份,估计也有赖于此。”
“所以最开始他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们,”凡凉回,“是等着看黑漆花的笑话。”
“不管他是不是想看我们笑话,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我们只要安全出海就行,”团长重新把视线移到他身上,有种获胜者的淡然,“不过,让我比较意外的是,诗人竟然向警局投诚了,小凉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这位权势滔天的地头蛇老大,面相和气质都偏向平和,但那眼神里乍然露出的一丝厉然却如无形刀枪,只要被望上一眼,就有种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都被刺穿的感觉,让人遍体生寒。
凡凉身上也带着和他一脉相承的上位者气息,轻描淡写回的几句,很有力量感:“我也没想过他会那么做,可能他追求的东西跟我们都不一样。”
他正还要继续说几句,外面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站定后开口:“黑柱老大回来了!”
对话停了,凡凉眼里闪过几丝犹疑——黑柱是在接触贪烨之后离开的,而他也没能从贪烨口中问出他离开的原因。
团长颇为淡定地喝了一口龙井茶,开口说:“让他直接进来见我。”
几乎是在他说完的下一秒,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就出现在船舱门口,旁边蹲着的崩头看到黑柱一喜:“柱哥,你回来了!”
而黑柱在看到舱内那个熟悉的身影时身体就僵住了,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轻轻地扒开周围涌上来的几个人,径直走到了沙发前面,这短短的几步,他走得十分艰难,低头,看着团长,喉间哽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凡凉抬眼看他,他一向直觉敏锐,在黑柱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不太安定的气氛,于是他直截了当开口问:“贪烨跟你说了什么?”
黑柱抖着手,把装了内存卡的手机扔在了桌几上,那上面是一段正在播放的录像视频,团长垂眼去看,无波无澜。
黑柱瞪大双眼,手臂和脖颈上曝出青筋,咬着牙,神情压抑,痛苦和愤怒同时交织,他失声质问,那话语如水入油锅、平地惊雷:
“为什么要杀我妻女?!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
凡凉一怔,那一向漫不经心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了空白,他蹙着眉,低头去看那段录像。
拍摄设备老旧,画面有些不清晰,但是不影响他辨认出视频中的两个人。
——十年前的团长端坐在沙发上,面孔深沉,头发还没有发白,气息沉淀,旁边有个人上前,像是递上来了什么东西,说了一句。
“这是您要的那个外地包工头的资料,已经查明他有一个同岁的妻子和五岁的女儿。”
镜头开始有些摇晃,像是偷拍的人在微微发抖。
团长甚至都没看那份文件,语气是掌权者的淡然:“你给南边那群人带点货去,让他们代为处理,做的干净一点,不要让别人发现我们之间有过这样一桩交易。”
站在旁边的男人明显迟疑了一会:“您要拉拢人才,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方式?”
此时团长初来海滨,势力不稳,他显然不太喜欢别人质疑他的做法,毕竟,那温敛西装下包裹着的是掠夺者的残忍本性,但他还是平和解释:“他这种人不会被权势金钱收买,只有把他逼到绝境再伸出援手,他才可能效忠于别人。”
旁边的人又问:“那他要是直接报警怎么办?
“海滨每天都在发生流血事件,搜寻证据的漫长过程会逐渐消磨一个人,而到时候我会抛出橄榄枝,”团长的面容在这种低像素画质下有点模糊,却仍然能感觉到那种运筹帷幄的冷静,“人只有在成为亡命徒之后,才会真正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我相信他会做出让我满意的选择。”
录像还在继续播放,凡凉却已经通过这短短一段明白了全部事情。
船舱内也因为这意料之外的录像炸得一片模糊,四处都是火星。
火星映在黑柱变化莫测的脸上,他没等到回答,伸手就拔出了腰间的枪。
而凡凉反应极快,起身去夺,只听见砰的一声,子弹已经出膛!
幸好凡凉扑得及时,黑柱侧身躲开他的时候枪口偏移了半分,但还是射中了——团长脸色一变,低头一看,小腿上被射出了一个血洞。
凡凉立刻转身去扶团长,听到他断断续续地竭力说:“杀了他。”
黑柱和玉面阎罗同时加入黑漆花,十年来对他也很照顾,他扶人的手不可抑制地一顿。
事出突然,凡凉那张冷淡自若的脸上也少见地浮现了点茫然,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下,他眸色未变,命令了旁边的人:“拦住他,我先带团长疗伤。”
其他手下也在最初的愕然之后拔枪上前,听着他们往日里马首是瞻的柱哥不停嘶吼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你为什么不冲我来啊?!”
吼着吼着,黑柱脸颊涨红爆筋,又要举起胳膊开上一枪,这次被左左右右的四五个人牢牢抓住了,又开始使劲挣脱,那岩石般的肌肉扭出极其恐怖的形状:“你为什么要骗我这么久?!为什么?!”
周围拦抱着黑柱的是跟他最久的一群人,他们知道老大虽然平时沉默寡言,但是对他们十分宽厚,现在他们都被这一出搞得头脑发蒙,只剩下无比清楚的一个认知——他们大哥从来没有这么愤怒失态过。
凡凉扶起团长,拉过那枯瘦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把人转移到了里间,身后是一声又一声刀刺般的痛苦质问。
他拿酒精为伤口消毒,而团长抬头看着天花板,回忆了片刻,语气放缓了一点,陈述道:“......我当时刚来海滨,人生地不熟,身边也没多少人,很缺像他那样有能力护卫的人,可能方法用的有些极端,没有想过十年之后会这么东窗事发。”
团长精神矍铄,就算身上挨上一枪,脸上也没有显出一丝灰气,现在只是感慨。
凡凉没有附和,只是动作熟练地在帮伤口止血,因为低头的姿势,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团长靠在坐垫上,慢慢转过头来,颈间枯干的皮肤挤叠在一起,他用一种温和的目光看着他,嗓音因为受伤而嘶哑:“小凉,你也觉得我做错了?
凡凉还是没有回答,只是弄完之后起身,拔出黑枪,枪口向下,咔嚓一声双手上膛,走到门口握住门栓时,他才微微侧过头,低垂眉眼。
不同于平常的无动于衷,他现在已然涉入其中:“我不会去想无法改变的过去,我只关注当下。”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中,超级痛苦,抱歉来晚【下次更新5.2】成功19次失败9次(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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