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交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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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警方开始打压黑火线，一个月后立刻被森蚺这条盘踞在海滨的毒蛇给咬了回去。经黑漆花占据黑拳赌场这么一闹，警方控火的节奏也被打乱了。

在海滨，黑漆花哪怕死了一条狗都人尽皆知，奴隶市场那点腌臜事被捅破，森蚺、黄金沙三方参与的内幕顿时被散播了出去，一时间整个海滨大大小小的黑手党所议论。

不少曾经跟地下奴隶市场有过牵扯的黑手党都私下里用过各种方法撇清和森蚺的联系，害怕因为这件事情跟警局扯上什么关系，不过当他们打算一枪了结那些买来的奴隶时，另一伙穿着便衣、训练有素的人迅速制服了他们。

半个月后的海滨某处，

夜晚的酒吧仍然热闹非凡，有些格外粗野的男人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坐在吧台上痛饮啤酒，酣畅淋漓，

“来来来，再来一杯，今天晚上玩个热闹！”

其他坐在旁边的人们连忙应和，没有一点心眼地彼此碰杯，满脑子只沉醉在酒精带来的片刻迷离中。

而那些和普通民众来酒吧目的截然不同的人则三两成群，和门口满手纹身、吞云吐雾的小弟们对上个眼神，那小弟把烟头往地上一按，头也不回地往酒吧里面走去，掀起帘子身影就消失在了门口。

酒吧，借着杯酒碰撞的声音、醉酒人的胡言论语和一些对于黑手党的谩骂声，成为了黑手党交换情报的最佳场所。

隔壁另一家稍微偏僻冷清的酒吧里，有两伙人对立而坐，座位旁边有几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人彼此对望着。

片刻之后，坐一边座位上的男人敲了敲桌子，接着比了一个手势，口气带混：“上次他妈谈的好好的，这些黑货要我这个数，现在你坐地起价翻了一个倍，找死吗？”

他旁边的几个跟着大哥手下混日子的小弟听了，顿时目光冒火地盯着对面的人，似乎下一秒就要动刀动枪了。

对面也是一个小黑手党的头目，好整以暇地抠了抠自己的耳朵：“我说了，现在黑火供应上不来，那些潜伏在暗地里的条子个个都是疯狗，我能带出来这批货不容易。你要是不接受这个价，我就权当你听不懂人话，这单买卖我们也就别谈了。”

这些小型黑手党规模不大，大多都是得罪了大黑手党躲到下面逃命的，素质不高稍微一挑衅就容易被人惹起火动起手，他们无组织无纪律，在手上纹个身当做个归属感，认个有头脑动手能力强的老大也能出来走一走。

对面那人顿时有些冒火，声调都高了不少：“海滨有黑漆花海外运货，现在只是森蚺被条子们盯上了而已，而那次奴隶事件闹得那么大，警局根本没动那么快的手。你他妈不要不懂局势听到个风声就跟人瞎起哄！”

头目丝毫没有因为他的骂声而有丝毫的反省之意，反而颇为挑衅地拍了拍手：“说的好！可惜我又不懂，咱们就是混口饭吃，大鱼吃小鱼，这批货你不要就算了，前几天还有不少人堵着我们求着要呢。”

他满口都是有恃无恐，旁边的小弟们看着自己的大哥这样，都跟着嚣张起哄起来：“不要就算了！”

对面的人气的脸和眼睛都红了，最后一咬牙，恨声说道：“就翻一倍，明天黑漆花街交易。”

头目见意图得逞，一扬酒杯，豪饮了一大杯麦啤，把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成交。”

在海滨，交易成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更常见的是那些不那么愉快的。

交易不成，几句骂句一出，两伙人就开始打起来了。

这边街道的都是一些没什么名头的黑手党，除了收保护费和看场子的活，每天就是游手好闲打家劫舍，所以动起手来都粗暴，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抡什么东西，下手没轻重，

叫骂声、酒瓶子落地的破碎声、还有拳头落在人身上的咚咚声铺陈开来。

这边酒吧因为装饰的好所以稍微有点人气，里面的墙上、椅子上、还有吧台上都贴着露胸露腿的女人海报，一幅勾人相，满足了这些常年和血腥打交道的男人们。两伙人打起架来都让旁人纷纷避让。

“啪！”有一个肌肉男一拳打歪了一个瘦弱男子的脸，牙口的血一下子喷到那海报上的□□上。被揍的男子头昏脑转还被肌肉男一把扯住了领子，唾沫横飞：“上次你在我这买酒还敢用个鬼□□？你看我今天让不让你好好走出这门？！”

另外一边也打得凶狠，看架势差不多要把半个酒吧第一层给掀翻了，一人举起了木头椅子，也不管椅背上绣着的美女，直接向另外一个人砸了过去：“掺铜的黄金也敢糊弄我，你他妈就应该在吸粉的时候被面粉糊一脸！”

又是一阵玻璃杯、酒瓶子碎裂的噼里噼里啪啦，酒水不要钱一样地流了满地。

这下面的打闹声也吵动了二楼的包厢，这些密闭空间都是给客人做私密事或者是交换情报用的。

包厢里面的那些人也没随意张望，只是了然而习惯地笑了笑：“这海滨有八成的酒吧都是黑漆花的，他们这么闹腾，不怕招惹不该招惹的。”

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是他们的，但是黑漆花从来不管这些小打小闹，他们都懒得看一眼。”

一个人举起了酒杯：“有钱就是大爷，大爷就是过来收个费，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你看我这杯酒也为黑漆花贡献了几块钱呢。”

另外一个人贼咪咪地眼睛一转：“哪里只是酒吧啊，就连西边那一大块红灯区、会所、俱乐部都是他们的。别人想分杯羹都不行。”这话一说完，他还神色打趣地撞了一下旁边人的胳膊：“那你贡献了大头啊，老实交代，每个星期往桃色那边跑几次？”

一群人很不要脸地哄笑开来，有人插了一句嘴：“黄金沙那边不是刚被收走了一个拳场吗？屁都没敢放一个，黑漆花又能收走一大批钱了吧？”

另外有人回应他，语气不屑：“地下拳场算个什么，都不够黑漆花塞牙缝的.........”

“他们是大手笔啊，最近不是有个黑手党海上交易会吗？那艘大游轮上面的黑漆花纹刻的到处都是。”

“海上交易会？是那种很多个黑手党聚在一起，互相交易的那种聚会吗？”

“哈哈哈，那些人聚在一起不是你死我活吗？”

............

情报就像一张蛛网，无论说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会向周围放射开来，然后在大街小巷的暗处里传通。

而另一家装饰更奢华的酒吧里，也有人在觥筹交错的暗影里悄声攀谈。

他们的穿着大致是统一风格，虽然样式不一，但站在一起也勉强能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一伙的。

连喝酒的档次都不一样，威士忌配球冰，晃荡酒杯的姿态合理妥当，如果不是腰间影影绰绰露出的枪套，旁人还以为他们是与黑手党毫不相干的上流人士。

“黑漆花榜单上又少了一个人，听说是有个胆小怕事的家伙运气好，放了一个炸弹在那辆车上，刚巧不巧那人就被炸死了。”

“他向黑漆花要了什么？”

“还能要什么，钱呗，提着大袋大袋的钱高兴得要疯了，结果经过黑漆花街区的时候被几伙人打劫了，现在估计死在哪个荒郊野岭了吧。”

“哼！蠢货。”

“上次那个杀了黑鼠的人是姓贪吧，他在地下拳场杀了大野牛，还参与了当时抓捕野狍的围剿，听说现在作为新贵很出风头，是团长亲自点的黑漆花第九位干部。”

“这谁不知道，黑漆花内部纠纷弄死了一个野狍，一个干部倒下去了，再扶起另一个干部。”

那人皱眉，放下酒杯，语气有点犹豫：“你不觉得团长下手太快了吗？听说当时诗人可是一点辩解的机会都没有给野狍。”

另外一个人摊摊手，表示很无所谓：“这很正常，黑漆花横行h市长达十年，自家干部有掌握什么龌龊黑料根本就不是什么稀奇事，比起那些事被曝光，团长更忍受不了的是背叛。而且，黑漆花的那群干部也不是其他人能猜的，你看玉面阎罗。”

对面那人一阵战栗，似乎是想起了某些令人恐惧的阴影往事，喝了一口酒之后就闭了嘴。

“对了，最近那个海上交易会你去不？”

“哪能不去，黑漆花连邀请函都贴我们俱乐部门口了。”

“我也去，这些天森蚺那边有点危险，要弄点限量级别的货还要是要去交易会。”

两个人在周围喧嚣的人声和甜香的酒气里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有点无奈和愤怒。

他们也算是海滨上颇有名头的中大型黑手党的头目，但是在黑漆花这个庞然大物面前，他们也不得不低头。

日升月落，经过了无比荒诞的夜晚后，海滨迎来了平静的早晨。

年轻的警察终于换下了那身惹眼的制服，换上了一身简单的便服。

白色卫衣加黑色牛仔裤，脚底的球鞋踏在地上软软的，换下警察制服的希泽像是一个邻家的青春大男孩，身形直挺，只看脸和眼睛，就感觉一种干净清澈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刚从记者大叔的报社那里取回洗出来的照片，大叔不愧是偷拍界的一把好手，即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在那样危险紧迫的局势下，还能拍出这种高清晰度、堪比证件照的照片。

希泽边走边看，指节匀长白净，抽出一张又一张黑漆花干部的照片。

有诗人的，还有玉面阎罗的，还有这几天听说的那位新干部的.........

翻到诗人的照片时，他眼神一闪，手上动作都快了一点。翻到玉面阎罗的照片时，他停了好一会，内心都轻声吃惊了一下，但是很快他统一给了黑漆花的情报手和头号干部一个结论——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于是淡定地呼出了一口气，慢手慢脚地细心地把照片收进口袋里，准备回警局。

但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旁细窄小巷里传来推搡声和殴打声，那些言语声带着恶意，听起来很凶狠。

“我他妈叫你去！不过是搬个东西打个下手，还有钱拿，苦着你了，这么不愿意？”

是普通民众斗殴？还是黑手党之间爆发的矛盾？

希泽这么想着，觉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观，把腰间的枪套遮在外套下面，循着声音走过去。

他越走越近，直到那被打人的细微声音也传来：“大哥啊，不是我不愿意，是我最近身体有点不好，要是一有个失误。”

说到半途，他的声音竟然有点发抖：“他们可能会杀了我的！”

希泽面色冷静下来，清亮的眸子里滑过一丝担忧，很快他看到拐角处的一群人和他们围着的另一个蹲着的人。

这巷子七弯八拐的，旁边都是厚重的水泥墙，挺适合堵人的，就算在街边悄无声息地拉过来一个人都不会引起丝毫注意。为首的男子听到这边的动静，一眼就望见了希泽，看是个年轻人，语气十分不客气：“管闲事的都给老子滚开！别没事找事！”

他吼地大声，希泽余光瞥见那蹲在地上的男人，看他整个人筛子一样地抖，不停喃喃自语：“别打我了。”

于是深吸一口气，目光镇定，穿过几个宽胸厚背的男人，挡在了他身前。

面对他们不善的目光，声音温和却不容质疑，像是蓝天飘过的云：“抱歉刚刚过来的时候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请问你们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帮忙吗？我可以代替他吗？”

为首的人本来都磨拳擦脚来教训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二货了，听了他这话倒是放下了手，皱着一张脸上上下下把他瞅了个遍，嘶了一口气后缓缓道：“其实这事也不大，但是他胆子小的要死，如果你非要替他去的话.........”

被这么一群人直勾勾地盯着，希泽心里忐忑了好一会，手心都开始有点湿意。

他心脏都快要跳出来的时候，面前的男人一拍板：“你可别戏弄老子，现在就给我到港口去搬东西！”

接着他们一行几乎是推着希泽在往前走。

过了一会，他问道：“要到巷口搬什么东西？”

通过刚刚的交谈，他已经知道了这群人隶属于海滨的一个中大型黑手党，名为“海露”，这种黑手党竟然会缺人帮忙？而港口业务都是黑漆花一家独大，他们为什么要去港口帮忙？

走在前面的大哥走路不规矩，双手插兜斜瞥了他一眼：“你情报消息不到位啊，黑漆花弄得那个什么鬼交易会这几天急需要人手，什么后勤啊厨师啊服务员，哦还有开船的都被他们招了过去。”

交易会？

希泽如遭雷劈，一下子立在原地，就在昨天，他刚听昊远局长提到过。

“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在海滨沿海的大轮船上会举办一次黑手党的交易会，各种数不清的毒品、黄金白银、黑火都会经由这一场聚会流到各种人手上，双方互惠互利，用金钱交易，或者是以物换物。交易会一直由地头蛇黑漆花维持，所以盛行到今天，对于很多黑手党来说，这都是获取利益和情报的不二途径，是难以拒绝的诱惑........”

“选择海上，是因为很多货物的交易在公海上并不违法，而且不可控因素太多，很难进行侦查和追踪......”

而现在，他作为一个警察，要进入这样一个黑手党几乎充斥整个视野的船。

作者有话要说：

希泽小朋友的奇妙历险记~~一觉醒来我周围都是黑手党（doge）关于设定补充一下：1.h市是一个临近大海的城市，很大，大家可以往上海那个方向脑补，警察局是h市的直属机构。而海滨是h市最靠近海、经济最发达的一部分地区，相当于40%的h市，这也是黑恶势力的聚集区域，所以海滨是黑漆花的主要领地，其他地方也是他们的后花园。而h市靠近内陆那一带——黑漆街区，是一大片烂尾楼区域，是十年前的历史遗留问题，跟黑漆花的发展有关，以后会写滴2.可能会混杂黑dao和黑手党黑dao会直接变成黑口，然后黑dao比较熟悉的概念就是东北□□、香港□□，这是本土的，然后日本那边有干部、组会、暴走团等，真正的黑手党起源于意大利那边，就是电影教父那一派的，家族连接比较紧，喜欢交易做金融生意所以这本书里面大家可以认为低级只会打架要钱是□□，高级的会做生意的是黑手党，黑漆花靠贸易起家一直都是黑手党那一派的作风，整体形象比较高级~~但是不怎么注重家族，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和利用而已（哎故事是扯淡的艺术，大杂烩一通，逻辑上能过去就行今天真的是到凌晨才改完，再次不要老脸道歉（orz）因为和朋友去游乐场疯了一整天，没被过山车创死还能回来改文真是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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