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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又跑去太后的寿宁宫了?”
贵妃所在云罗宫中,几名宫装女子闲话。
听着旁边丽妃的话,贵妃不由蹙眉,“太后喜静,若非必要,一贯不爱见宫中妃嫔。杨氏三天两头跑去,太后都让她留了……太后挺喜欢杨氏?”
丽妃道:“前两天才去过,今天又去了。进了太后宫中,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走的时候还是太后身边的老人送出来。也不知道她使的什么手段。杨氏那狐狸精,看样子是迷惑住太后她老人家了。”
元嫔同这两人走得近,这会儿也坐在旁边,叹道:“听闻这杨氏从前在闺中时不声不响的,性情尚可,容貌清秀不算太出挑,未曾给人留下多深的印象。谁知道一进宫来才发现,这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从前倒是小看她了。”
这宫里就没有长得丑的。单论容貌,丽妃、元嫔都是顶尖的,贵妃稍微差点,但她家世不俗兼之资历老,所以不只靠美貌吃饭。正是如此,几人怎么都想不通,为何皇上会忽然迷恋上杨舒那样容貌不过中等的普通女人。
思来想去,也只能得出杨氏狐媚的结论。
这狐狸精越发了不得,不仅迷惑皇上,看样子,连太后竟也被她糊弄过去了。
“江昭仪不是一直看不惯那狐狸精么,难道她从没在太后面前告过状?”丽妃迷惑不解道,“不该啊。”
“我也正纳闷呢。”元嫔接着话茬道,“江昭仪那样的性子,过去这半年,她在杨氏身上栽了两三回跟头了,铁定对杨氏恨得牙痒痒。她是太后亲侄女,要是告状了,没道理太后不替她做主的。该不会,太后真这么喜欢杨氏,连自己亲侄女受了委屈都不管?”
贵妃想了想,说:“还是先别胡乱猜测。太后她老人家这几年常在宫外,好容易才回来住一段日子,兴许还没排查到那儿去。”
只是,若真如猜测这般,太后也被杨氏那狐狸精笼络过去了,那这整个后宫不更是杨氏那狐狸精的天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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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罗宫中几人提到的江昭仪,这会儿也正在棠梨宫中生闷气。
江昭仪先前听了伏芊这个太后的一番话,很是乖巧了几日。
不过她天性如此,没过多久,又恢复了本性。
这不中午的时候,江昭仪又同杨舒撞上。
杨舒近日红包群中得了冯小怜吃了个亏。她哭哭啼啼跑去太后宫中,伏芊替她擦了擦脸,让人给她塞果子吃,又随便安抚她几句便将人打发了。
江昭仪拧着手上帕子:“姑母总是让我不要小孩子脾气,这怎么是我小孩子脾气呢?表哥偏宠那个狐狸精,那狐狸精越发恃宠而骄,完全都不将我看在眼里了。”
“我没了脸,不就是打姑母的脸,打江家的脸吗?”
旁边伺候她的嬷嬷安慰道:“太后娘娘是慈心人,那杨婕妤牙尖舌利,惯会暗地里使坏,太后娘娘一时看不见她的把柄,这才息事宁人的。”
“可是,我不是白给那狐狸精欺负了吗?”江昭仪委屈巴巴,抱怨道,“姑母既是我的姑母,就该帮我才是啊。可她抱着两手什么都不管,任由外人欺负自己的侄女,这让我怎么咽的下气……”
“哎哟我的娘娘,”嬷嬷忙不迭示意她小声,“这可不兴这么说。”
太后虽是亲姑母,但江昭仪这话要被听了去也是不妥,旁人添油加醋不免指责江昭仪对太后不敬。
江昭仪气得扭身,顺手便将桌上的茶盏推到地上,摔个粉粹。
嬷嬷让人赶紧收拾,又拉着江昭仪重新到另一边坐下,支招道:“要不,娘娘给家里递个话,让夫人来宫里坐坐?”
江昭仪闻言一喜:“对啊。让我娘来,娘知道我在宫里受了委屈,一定会替我想办法的。”
江昭仪的娘江夫人很快便递了牌子进宫,去拜见太后。
江夫人面上带着谦逊柔和的笑,坐着同伏芊闲聊,言语间不失亲近。聊什么,也不外乎就聊些家长里短,聊儿女。
江夫人说到江昭仪:“那孩子就是从小娇宠坏了,不懂规矩,莽莽撞撞的。这进了宫,宫中有您帮顾看着,性子是一点儿没改,还像小时候那样儿。”
“女孩儿娇憨些也是可爱。”伏芊却知她来意,安抚道,“妍儿是我亲侄女,怎么着,我都会照看她的。嫂嫂请放心便是。”
江夫人笑道:“这有什么不放心的。有您和皇上在,万不会还有人欺负了她去。”
“凡事都有规矩礼仪遵循,这宫中一样的。”伏芊也笑,“哀家和皇上自然不会容忍不得不循规蹈矩的言行。”
江夫人回了府,家主江大人听她进了宫见了太后和女儿,跟着关心几句。
江夫人替他端茶,边说:“我瞧着,妍儿这半年在宫中倒不是吃了什么大亏。”
江大人颌首,说这是自然:“太后娘娘在宫中,妍儿是她的亲侄女,想来不会让人欺负了自家侄女的。”
“可不是。今日在宫中,太后娘娘也这般跟我说来着。”江夫人跟着点头。她随即有些迟疑,道,“只是,虽不至于被人欺负了去。听妍儿的口吻,确也是有些不如意的地方。”
江大人奇道:“有何处不如意?妍儿那孩子专程让人递信回来让你进宫,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妍儿说,这半年以来,皇上尤为偏宠新入宫的杨氏,据说是到了宠冠后宫的地步。”江夫人道。
她笑道:“我先训妍儿来着。论理,皇上后宫家事,咱们做臣子的哪有僭越的道理。”
江大人眉头微皱着,并未说话。
“只是我细想着,这事还真不怪妍儿那孩子多想。妍儿当初进宫后得了个昭仪位份,不算很高,这几年也没有晋升……咱们心中有数,这也算情理之中的事。”
江夫人看他神色,又接着道,“不过,杨氏得宠及晋升的速度也太快了些,短短半年,皇上便将她从才人晋为婕妤。且听妍儿说,自杨氏入了宫,其他嫔妃便都莫名为皇上不喜,处处都独显出杨氏女来。可不是奇怪得很吗?”
她轻言细语道:“夫君可还记得,前两月你不是还提起,不少人都知晓杨大人之女深得圣心。不止妍儿为此烦忧,其余妃嫔也被一个杨氏盖住锋芒,颇有微词。”
江夫人叹气道:“众女既进了后宫,便一世都是皇家的人了,一生幸福都系于皇上。若有一人霸宠后宫,天长日久,怕是不妙啊。”
江大人听完,眉间也染了两分思索之意:“夫人说的有理。”
他略有停顿:“不过此事是否真有不妥之处,还要再看。”
“这是自然。”江夫人并不催促。
只是将杨氏之事掰开了说这几句,为的是提个醒,让江大人心中有个印象,若后续真有什么不利于江家的展开,也好早作打算。
如江家这类似的对话,另外在其余几户人家中也有过。
杨氏自进宫后就可算独得皇上恩宠了,不止随她一批的秀女没有越过她的,就是后宫中的老人,在这半年多里,也被她比过去了。
魏元明素来有克制力,他少年登基后,便一心致力于继承先祖遗志,兢兢业业治国理政。
每月,魏元明只有半数日子会入后宫。
在杨舒进宫前,宫中较为固定的受宠的女人就是贵妃、丽妃、江昭仪、元嫔,这几人每人分那么两三天不等,还余几日便是零碎散给宫中其他人。
但杨舒进宫承宠后,这形势便改变了。
杨舒独得盛宠,贵妃、丽妃等人侍寝的时日短了不少,其余人更是分不到什么零头,后宫中暗地里的埋怨之语可不少。
原本,太后是后宫中地位最为尊崇的人,加之又没有皇后,后宫中有不平衡之处,太后便是最佳的主持人选。只是,太后近些年多在外面宗庙之中,回宫才有闲暇处理,因此后宫众人便先盼着太后回宫。
崩溃剧情中也是如此。不过剧情中,太后才回来不久,还不待后宫诸女好生告状,太后便又离宫去了,众人只得重新等候太后归来。
只是,这一来二去的,便耽搁了不少时机。
等到后面太后再度归来,杨舒却因有红包群这个金手指,将皇帝降智到某种程度,已是难以控制。连太后也被红包技能糊住了脸降了智,难以整治。
如今,太后变成了伏芊,她始终在宫中,却故意按兵不动,还有意帮着女主这边推波助澜。
后宫中妃嫔原盼着太后回来,还期待太后出手整治后宫,也压一压杨舒的。
但眼下,她们却发现,太后似乎靠不住了。因此自然不像崩溃剧情中那般苦等,而是另寻办法。
不止江昭仪带话给娘家人诉苦,其余妃嫔也不约而同给娘家带了信儿。
娘家势弱的自然只能干着急,但如贵妃、江昭仪等本就出身望族高门的妃嫔,她们的苦恼传回娘家后,这些高门大户却不会都坐以待毙。
虽还未掀起风浪,却也暗波渐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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