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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同定北侯方在复州一战结局已定。
稳住了复州，贺子安在复州减免赋税招揽民心。秋收后，粮食充足，复州粮仓已然名副其实，着实为定北侯稳定军心添了助力。
最近贺子安的贤名远扬，北方的文人中已经大张旗鼓赞扬其明君之相，文章传遍诸州府，南王势力境内也均有耳闻。
一时，舆论喧嚣，境内民心及军心都有些受影响。
伏芊也隐约听闻，倒是感慨一番这古代也精彩的舆论之战。
她摸摸下巴：“看来男主身边的能人还是不少。”
原本贺子安就同凤飞语相提并论，头一回真正对上，一朝落败，即使输得不算彻底却也难看。
凤飞语凤眸中压抑着风暴，手下又有人抓住境内写文章抨击揭露南王去岁征粮暴行的文人，当即下令处死。
烦恼接踵而至，让凤飞语近几日无暇顾及儿女私情。
这边当务之急是打几场胜仗，鼓舞军心。
但现下最好避免同定北侯方面交手，毕竟己方状态不算上佳，对方却军威正盛。
若因一时失利而再度交锋，军心易乱，届时输赢难料，若一个不好，只会让己方的士气愈发低迷。
好在还有另外的对手供其磨刀。
南王如今正在耀州，耀州紧邻着复州，看似两军对峙，随时可能再度交战。
而暗地里，凤飞语却低调前往荆州，荆州军队肃杀，磨刀霍霍，刀口欲要挥向京都这边势力的关隘锦州。
底下一众将领面色凝重，皆知此战的重要性。若是赢了，拿下锦州，挥师直上吞了京都这边便如探囊取物。只是，有些顾忌。
“世子，这一战我们虽占得先机，京都这方尚未察觉。但一旦开战，定北侯方在身后虎视眈眈，若率军绕后，我方便面临两面夹击，是否有些冒险？”
“王参将不必忧心。”凤飞语高坐主位，微微一笑，“再过几日，定北侯自顾尚且不暇，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有人纳罕：“这是何故？”
“古先生。”凤飞语看向旁边一中年文士。
古先生蓄着长须，看上去颇有几分高深莫测的味道，是先前投奔而来，很受南王及凤飞语敬重，很快便作为军师参与论战。
此时文士抚着长须道：
“我们有探子已经传来消息，北部的夷族花鞡部已经集结了八万军队南下，燕回山告急。”
历朝历代，北部的夷族从来都是劲敌，始终对这片肥沃富饶的土地有着觊觎之心。
定北侯之所以被前朝赐以定北之名，就是因为其先祖镇守西北边境有功，其后人亦是震慑夷族的定海针。
前朝未覆灭之时，朝局安稳。
夷族虽野心勃勃，但忌惮定北军队，天气实在过冷，牛羊放牧不足时在边境会有骚扰之举却不敢轻易侵入，定北军队将其拒之燕回山之外。
但如今天下大乱，几方逐鹿，定北军有几部南下，正给了夷族趁虚而入的机会。
“夷族。”
有人心中一凛，夷族既然集结了八万之众，看来西北是有大麻烦了。
往坏了想，稍有不慎，真让夷族侵入中原，国土危矣。一时虽庆幸定北侯无暇东顾，却也忐忑我族命运。
凤飞语见众人戚戚，再扫了一眼那中年文士。
“诸位稍安勿躁。”
古先生知机，抬手安抚众人，“燕回山是西北境最前的一道防线，这些年，前朝耗费多少心力在边城，自然不会被轻易攻破。只是时机恰好为我牵制定北侯军，我们正好趁此拿下京都势力，此良机不可失。”
一参将附和：“当务之急是锦州，拿下锦州，再北上取了鹤州、鹭洲，如此一来，我们可以合围之势夹包定北侯，斩了那老贼。待天下大定，回头再解决西北之事，夷族不足为惧。”
“可是……”仍有人心有疑虑。
“好了。”凤飞语将众人神色看在眼中，心下对几名欲言又止的参将略有不满，不愿其再灭己方威风，大丈夫行事岂能如此慎微。
“世子…”有人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凤飞语打断。
“夷族之事不必杞人忧天。”
他目光在诸人面上一扫：“锦州一战关系重大，可有哪位将军主动请命？”
先前附和的那名参将抱拳：“末将愿主动请战！”
“好！”凤飞语快慰畅笑，当即任命其为主将，又点了几人妥善安排，进行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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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微暖，伏芊抱着剑靠在城墙。
她目力很好，看着不远处一群人从军帐中出来，当先的中年文士同一虎背熊腰的将领，两人笑得风发意气，另有几人走得慢，面有忧色。
伏芊嘴角扯了扯，道：“看来，跟崩溃剧情中一样，私通夷族的事，他还是做了。”
“是的。”61接话，“那位古先生昨天已经代表凤飞语暗地里跟夷族的人达成了交易，对方已经派人将信带回去了。”
伏芊啧了一声。
“没关系的，宿主。”61安慰她，“你不是早已经提前给男主传了消息嘛，那边提前准备，不会有事的。”
“也是。”伏芊沉吟，她已经提前给过贺子安警示，且还给了可行的建议，现在，“就不知道贺子安那边手脚快不快。要是他那边动手及时的话，让夷族先从内部乱起来，短时间应当是不会造成威胁。”
她又轻叹：“以前学历史，不懂为什么有那么多卖国贼，这会儿看，还真是从古至今都有啊。为私利而弃大家，果然让人有些失望。”
61有些不解：“宿主为什么会失望呢？在宿主看来，反派通敌卖国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吗？”
“的确。”伏芊想了想，点头。
“为什么？”61追问，“宿主好像对于这件事有些介意。”
“也不是介意吧，大概就是条件反射。”伏芊失笑，半玩笑道，“虽然我是悲观主义者，不喜欢所谓世界，不过嘛……这世界的背景同我之前有些像，可能是灵魂之中dna动了，不自觉就代入而已。”
是人就会有好恶，同这个人受过的教育、遭遇的境况等背景相关。即使脱离了原来的世界，但很多东西是残留在灵魂之中的，那些东西好的坏的都是组成她的一部分。
在她之前的世界，伏芊出生的国家和民族，爱国这件事好像是刻在了骨子里的。耳濡目染几十年，她不过死了一次却没有丢失记忆，哪能忘却。
原本她对凤飞语没什么感觉，不过到眼下，看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确有些忍不住感慨。
她自言自语道：“看来还要再给贺子安传个信，得在沿途截杀，顺便提醒他记得抓人时还要保留证据。”
通敌卖国，小人行径，不可饶恕。自作孽到底是不可活。
“锦州，锦州……”她思考着，“锦州肯定是守不下的，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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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王荆州的军队对锦州的攻打是在某个傍晚突然发起的。
因为出其不意，锦州的守城将士守备尚且松懈，不少人反应不及便已被消杀。
战场阵阵喊杀声，尘烟四起，天边的云霞也红得像血一般。
此次凤飞语任命的主将姓石，其性情残暴，却武力惊人。手里抡着一把大刀，所到之处，杀人如收割麦苗，砍倒无数兵卒。
在起初的慌乱后，锦州守城将领赶紧让人点燃狼烟。
目睹手下兵士损失惨重，眼里几欲滴血，眼见己方溃败，连忙指挥擂鼓后退，准备紧闭城门，等待驰援。
锦州毕竟是重城，工事坚固，若是死守不出，熬过去待后面援军到来，锦州之困可解。
凤飞语坐在马背上，瞧见对面城楼上的旗帜在飘摇，指挥撤退。往旁边伸手，旁边立时有人递来强弩。
凤飞语弯弓搭箭，冷风中，一箭射倒执旗的小兵。又连发数箭，接连射断对面军旗。
一扬手：“攻城！”
战鼓如雷，喊杀声响至半夜。
锦州城门紧闭，滚木从城门往下，砸落一批又一批荆州士兵。
一连两日，荆州军的攻势始终不减，甚至更为猛烈。锦州城门已是摇摇欲坠。城墙上血迹斑斑，已快看不出原本的城墙颜色。
那血色映在凤飞语双瞳之中，越发显得他神情暴虐，满目戾气。
有人来报手下兵士折损惨重，他如未听闻，不动如山，只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锦州守城主将立在城楼，远远窥见对面的身形，看不清对面人的神情，却禁不住满心沉重。
暮色之中，锦州城俨然一头精疲力竭的困兽，而对面的敌人却依然强壮而又残忍。
一名下属声音沉痛：“将军。他们的攻势太猛了，城门已经重新钉过，可是……”
“必须守住！”主将低喝，“只要守到援军到来，锦州就得救了。否则……”
他定一定神，语气有些滞涩：“南王世子不是好相与的，我们已经顽抗了这么久，他们也损失惨重，若是此时放弃，一旦让对方进城，百姓就危险了……”
然纵使如此，高大的城门也是愈加摇摇欲坠，如到暮年的老人，垂垂朽矣。
第三日下午，锦州城门在又一次接连不断的撞击中终于轰然倒塌。
城破。
凤飞语端坐马背，双目沉沉，在那城门倒塌的时候，唇畔扯开了一抹笑意。
南王世子凤飞语出其不意偷渡荆州，又以迅雷之势攻打锦州。
锦州未等到援军，最终城破。
此事令人震惊，但随之传来的消息却愈发令人瞠目。
贺子安有些惊愕看向报信之人：“你说什么？南王世子下令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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