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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灵婆婆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她提前给易慈布下的休眠阵很细致,几乎每处落阵的器物,都取用了山中炼化时间很久的岩石。
墨绿色的藤蔓缠在巨石之上,顺着地面一路蜿蜒,在相交之处打上特殊的绳结,这种打结方式极为特殊,可以用来锁灵,也可以锁阵。
易慈沿着山路上下走了一圈儿,确保忘川地界的屏障牢不可破。
休眠阵大多都在偏僻无人的地方布置,易慈把阵心——自己所在的地方,安排到了洞穴深处。
说是山洞,其实叫冰洞更为准确,由于四面都是水蓝色的冰壁,显得洞内十分敞亮,抬眼望去,像是处在一处凝固的海底,冰纹弯曲交错,像是从海底望去海面的波涛。
一切准备就绪后,易慈便褪下外袍,盘腿静坐在阵心上摆放的冰台上,一层虚化的光芒笼罩周身,似乎隔绝了外面的空气。
他的肤色在幽蓝的冰壁下,显得更冷,白得几乎没有一丝人气,侧脸先结起冰霜,从颈部一路蜿蜒向下。
整个人像是朵落了雪的莲花。
易慈刚开始进入休眠时,还是能听到外界一丝声音的,本身闭上眼睛,听力的敏锐度就会被放大。
他最初总是心神不宁,记挂着海岛的情况。
保留记忆的一大坏处就是,他总是会在回忆间歇,频繁地做梦。
到后来,那梦愈发混乱不清,除了魂牵梦萦的海岛,就是一些忘川的陈年往事——那是他为数不多还保留着的记忆。
易慈这次梦到的场景,在自己刚升仙不久之后,换算成人类的年纪,大概就是刚刚成年时。
那时候金凤也成为天神不久,一切在他们眼里都有希望可寻,忘川也不是如今破败荒凉的样子。
尽管雪峰气候严寒,不宜生物居住,可不少耐寒植物还是过得颇有滋味。
他仍然记得,半山腰有一处酒家,每次他们“不死战神”组执行完任务,归来时,都会先在酒铺歇个脚。
那时候的山灵还不是现在这位,性格也不如现在的柔和,却是一位飒爽之人。
“这两坛酒是仙人你们走的那个年初酿的,眼下正好到了可以开盖品尝的时候,我叫火绒花去温上了,今夜可以喝个尽兴。”山灵说完,便掏出怀中钥匙,搁在桌上,提着一个布兜要出门去。
易慈的模样还未褪去少年气,望着门外没过膝盖的厚雪,拦道:“今夜还有大雪,不宜下山。”
这雪一下,必定会封山,估计要等来年五月才能化掉一些,那时候路才好走。
山灵却挂着一脸闲适的笑,抬手掀开门前厚厚的布帘,道:“今夜是祥瑞之雪,来年春天必定会生出不少花草来,我得去山下接应。”
一片洁白而轻盈的晶体从屋外飞到了易慈手背上,他本想挥手扫过,却垂着眸盯了那片雪花半晌。
这片雪花的纹路,是由多个棱形拼接成的厚厚一片,躺在他掌心里却化不开。
“仙人,酒好了,我还炒了几道小菜,趁热吃,暖暖身子。”火绒花从里屋钻出来,咧着大大的笑脸,将碗碟一一摆好。
金凤勾了下手指,分别给几人的碗盅满上热辣的酒液。
“来吧,少年们,尝尝。”
先前为潜修法术,易慈和寒月别说沾酒了,连水都不进半滴,不然这次出山执行任务,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寒月二话不说,仰头便把酒闷了:“总算赶上了年末,能留在忘川过个好年。真希望往后能年年如此,咱们师徒三人在桌前小聚。”
金凤笑他:“难道你要这辈子只跟随我修行?”
这精酿酒度数高得很,吞下一口只觉得像是在咽用火舌燎过的刀子。
头一次喝酒的寒月不懂得小口慢饮,被辣得毛一竖,呛出了眼泪。
易慈嘴角也漫着浅浅笑意,端着酒盅,啜饮一口,神情悠然。
寒月胳膊软了,还在嘴硬:“当然!能跟着天神修行,已经是旁人要不来的福分了,别说跟一辈子,重生轮回后也要跟。”
当年他被捡回来,听着金凤那句“忘川美景缺了月色可不好”,便认定了要做忘川上永不轮替的银月。
金凤将视线移到易慈平静的脸上:“雪莲,你是怎么想的?”
雪莲从初生起,就守着忘川了,若说对这地界的感情,只怕是比寒月还要深。
易慈瞳底是浅浅的灰色,偶尔才迸出星点金光,那时候他已有几分处事不惊的气质了,依旧平静地回答道:“守护忘川地界,以及自然之魂,是雪莲的使命。”
忘川,忘川山脉的太阳与月亮,以及山中生灵,都是他需要守护的。
金凤垂眼看着易慈冷白的手指,烫好的酒被易慈捏在手里握了会儿,便凉透了。
金凤随即搓出一尾凤影,托着酒盅,将其重新烫过,说:“总这么冷着,不好。”
寒月一杯倒,说了会儿胡话就昏睡过去了,被火绒花架着,进了里屋醒酒。
易慈凡事都克制有度,即使第一次饮酒,也没有贪杯,浅尝几口便转头去看门外的雪夜了。
细小的雪沫落到他发顶、肩头,很快就积成了堆,寒意渗进骨头里,易慈却觉得这种冷刚刚好。
正遥望着浓稠如墨的天边,易慈感觉有一双极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
“都快被雪埋住了,怎么不扫扫?”金凤从屋内出来,一齐同他坐于廊外。
易慈音色冷调的质感,在寂静雪夜里格外明晰:“扫了还会再落下,不如等雪停。”
金凤初次遇到易慈,是在一片开满了花的雪原上,他家族的其他花朵都彼此紧挨,争相盛开。
而易慈恰逢第一次开花,纯净的花瓣如月色般皎洁,虽溢着流光却不过分耀眼。
金凤当时便觉得这孩子脉里似乎有神性,是个修行的好料子——不悲、不喜、不争。
只是,有时候活得太孤单了也不好。
眼看易慈和寒月都升了仙,在天界要担当的责任只会越来越重,往后的漫长时光里,总要有个归依或是牵挂才好。
师徒二人对着雪景彻夜长谈,不过大多时候只是金凤说着,易慈默默听着,偶尔会给一句回应。
金凤手掌温着酒,回忆道:“还记得上次换选大典,我带你们去云上那次吗?”
易慈安静数秒后,答:“记得,天神和仙人们都喝多了。”
金凤微仰着头,闻言笑了几声,说:“你光记着这趣事了。”
随后才提起正经事:“占星师从不占卜缥缈不定的卦象,既然说了,便自有道理。”
未来的事太虚浮。
易慈本想回这么一句,他看那占星师总是不顺眼,但对着金凤又不能不尊敬,只好抿着唇,盯着雪地里自己的影子。
听金凤又说:“但我不太赞同,我认为,孤煞的命格,不是说为了避灾祸才锁心门,而是因为心门打不开,才会遭遇苦果。”
“雪莲,你太孤单,往后必定要有人相伴才好,早早解了你心里那把锁。”
易慈闷了很久,总觉得呼吸不畅,连语气也冷了几分:“我不需要。”
一向和善的金凤,在这件事上没有退让:“等你遇到了良缘,见过了再说要不要吧。”
“我先前卜算过一卦,百年后天界会有动乱之象,若那时我保不全自己,就留一点东西给你。”
凤凰很少预见什么,如若是有,必定是大灾大祸。
易慈抬起头,望向金凤,似乎有什么想说,却迟迟未开口。
最后,见金凤眼中的坚定之色,只好忍下那份担忧,转头道:“留下什么?你的法力,还是下一任太阳?”
金凤端详着易慈凌厉的骨相,又轻笑了几声,才说:“都不是。”
“是你的良缘。”
易慈眼眸一颤,不可思议地望着金凤。
金凤教导他,不要小看了这良缘,并不是他理解的世俗尘缘,而是将来能够共同守护这方寸土地的天神命脉。
彼此契合,福泽万灵。
以爱滋养万物,才能保物种延续不绝。
再之后,金凤当年的话一一应验了。
天界遭遇大灾,万物枯败。
金凤在寂灭之前,留下的凤影、魂珠,还有灵戒,都交予了一人。
正是……白椰。
原来,他们的缘分早就在百年前落定了。
想到这层,易慈的心脏忽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一片茫茫的漆黑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他的灵神。
每震颤一下,便是骨骼咔咔作响的阵痛。
冰洞外,小灵们端着药水,来回穿梭,急得满头是汗。
山灵守在沉睡的易慈身边,满面愁容。
“仙人这是怎么了?”雪兔子问。
山灵婆婆:“不清楚,他心神似乎遭受了冲击,很不稳定。你快去拿我的定灵杖来,到阵缘去稳固一下屏障。”
雪兔子:“是。”
“哎,对了,”山灵又叫住他,“我有个法子,你不必取了,我亲自去。”
雪兔子:“您要去哪儿?”
山灵婆婆:“去云上,会会老狐友。”
“我这山呐,有些东西太旧了,得去他那儿买点儿……”
说着,山灵踏进一阵雪雾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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