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察团一行人似乎带了自己的研究设备,大清早从培育室采集了几个叶片样本,捧着一堆资料就回了酒店。
记者今日本来要找易慈做详细的采访,但却以“胳膊受风”为由,据说疼得出不了门,一直没露面。
酒店前台也是一大早就发来了消息:“老板,你们带来的客人已经回来吃早餐了,不过这群人也真是奇怪,大清早就打来要打扫卫生的电话。”
羊园长不在,易慈伪装成临时管理员的身份并没有让酒店人员起疑,甚至还多聊了几句。
易慈也回答得很客气:“嗯,知道了。大概是入住第一天比较兴奋,玩得晚了些,又喝了酒,需要打扫垃圾。”
酒店人员:“光是垃圾倒也好打扫呢,今早打扫阿姨一个劲地跟我抱怨,说这群人也不知道干了什么,才住了一天,房间里全是沙子和土。”
易慈:“……”
饶是他做了再多心理准备,也没能想到这群人还把沙子弄到了酒店里。
隔了很久,他才回了句:“考察团不少人是学者,估计是研究用吧,我会提醒他们注意。”
酒店人员:“那就谢谢你了。”
收起手机,易慈凝着窗外,海浪退潮后,大片夹杂着碎石的沙滩被太阳晒着,闪烁着细细密密的光点。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飞鸟,扑棱着翅膀跃过了易慈开着的那扇窗户,竟令他心中一紧。
但愿是他最近精神紧张,有些多疑了。
易慈随即唤醒天眼又确认了一遍:“目前没发现考察团一行人有什么异常吧?”
天眼卡了下壳,昨夜不知为何,易慈把全部设备都关机了,导致它丧失了一段记忆,无法读取数据。
自我修正程序运转着,天眼顿了好一会儿才吭哧吭哧地回复道:“截止到现在,尚未发现任何异常。”
“好。”易慈答应着,脸上却没有一点安心的表情。
*
白椰是惊醒的。
时隔多日,她又做梦了。
影影绰绰的光亮里,她似乎正对着一个高高的人影说着玩笑话。
依稀能看到那人的衣摆像花朵一般,在光影里波动着。
她就在那片昏沉里开了口:“所以……你小时候长什么样,能变给我看看吗?”
那人回道:“不能。”
过了会儿他又说:“除了这个,其他要求我都能满足。”
白椰张口便是:“那你就给我讲讲记者说的——”
嘴忽然被人捂住。
那人的声音似乎添了几分无奈:“我给你看就是了。”
然后白椰就被枕头给闷醒了,整个人跟被子团成了团,从床头睡到了床尾。
她醒来时,小屋里没有人,上上下下晃了一圈儿,发现易慈和寒月都不在。
看了眼时间,才刚刚清早。
白椰头还沉着,像是浸过水的棉花,依稀回忆起易慈似乎跟她说——醒了就回阳光海岸区待着,今日考察团由他接待。
明明说好了的,白椰也答应了,今日醒来竟越发觉得难为情。
“哎哟——我昨天都干了些什么啊。”白椰懊恼地捶捶头,片刻也不想在易慈的房间里多待,仿佛多磨蹭一会儿,罪恶感就会多一分。
等白椰回到阳光海岸区,向寄居蟹要来了平板,上网搜索着记忆里的某些词语。
顺着搜索词一条条查下去……
白椰越看脸越红。
她哪里知道那个变态记者说的是这个意思啊!
白椰抓心挠肺地想着,心里焦躁得如火在烧。
完了,易慈不会把她也当成变态了吧?
“看什么呢?怎么一副闯大祸的表情。”寄居蟹看热闹似地凑过来,没等看清平板上的内容,就被白椰反叩在了膝盖上。
“……没什么。”白椰欲盖弥彰地摸摸鼻子。
“怎么还害羞起来了?”寄居蟹眼巴巴地望着白椰的脸,白生生的皮肤上染了点浅浅的粉色,像极了刚从叶子里冒出的小花儿。
她围着白椰看了个仔细,忽然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昨天去哪里了?一夜没见你回来,又不像是熬了夜的模样……”
寄居蟹琢磨着,白椰以往就算在哪个园区贪玩得久了点,也不至于夜不归宿。
再加上i植们的性格,自然也不会让她留宿。
那还会有谁呢?e植吗?也不大可能……
心里向正确答案靠近着,寄居蟹故意揶揄着试探她:“啊,该不会是昨天你和雪莲仙人送完考察团,然后两人待了一夜吧?”
“——咳咳!”白椰猛地一激灵,平板从膝前滑落,插进了小沙包中,乍一看还以为她又立了一座墓碑。
“你别乱说啊。”她手忙脚乱地抱起平板,转身跑向了水池边,躲避着寄居蟹的追问。
寄居蟹原本八卦着白椰,没一会儿又将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去了,她推推白椰的胳膊,将手机举至眼前:“你看!这才恢复营业第一天,咱们营业收入蹭蹭往上涨呢!”
她上下翻动着手机,忽然又大叫一声:“哎,竟然发工资了!你快看看你收到没有?”
还在苦恼着该如何向易慈解释或者是道歉呢,白椰即使听到赚钱了的消息,也没有表现出太热烈的情绪。
反倒是寄居蟹绕着水池蹦蹦跳跳,脚步吧嗒吧嗒地踏在沙地上,蟹钳也咔哒咔哒响着。
“不得不说,仙人那张脸可真是好用,你回来之前我还在跟玉露多肉打电话,她说植物园连大后天的票都卖光了!咱们一周总共才营业三天,就能赚回来这么多钱,还不算考察团的投资,要我说,咱们得赶紧准备一批精品水果,供奉给仙人感谢一下他们吧。”
寄居蟹喋喋不休,欢喜地像是要过年,她嘴里说着感谢的计划,手指已经戳进天界的购物平台,为自己选美壳。
白椰也拿起了自己的手机,不过这一看,却被别的消息给打断了。
易慈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那是一张拍摄得十分模糊的照片,正对着小屋旁的海滩,遥遥望去,那碧波荡漾的海面上,似乎漂着一簇白花花的毛团。
还没等白椰看清,易慈的电话就弹了过来。
看到他来电时,白椰心一慌,忙乱地接起:“易慈?”
“羊咩咩自己从海上回来了,时间紧急,电话里说不清,我已经让寒月去接你了,暂时对身边人保密。”易慈语速极快,几乎没给白椰反应的时间,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抹燃着幽蓝火焰的冰凤凰停在了玻璃房外,冲着白椰啼叫了一声。
孤苦伶仃一只羊,从漫无边际的海上漂泊了近一个月,远远地看见一处岛屿,他登时生出了“要不就在这儿当一辈子野羊吧”的想法,但还是咬咬牙,憋住了。
正准备翻个身晒着太阳睡觉,被身下的虎鲸给叫醒了:“小羊,你看看,那是不是你家?”
“谁,谁家?”羊发着愣,撑着四肢从鲸鱼背部站起,腿脚都发着软。
熟悉的金色沙滩,熟悉的葱郁大山,还有亮晃晃的玻璃房一角。
羊顿时摔在了虎鲸的背上,顾不得被藤壶硌疼的脸,激动地大喊道:“真是我家!我竟然回来了!”
鲸鱼深邃而悠远的声音响起:“本鲸鱼仙既然答应了把你安全送回家,必定能做到。”
羊咩咩从世界种子科技公司逃出来时,还经历了长达半个月的追杀,他四处躲藏,身上伤痕累累,耗到最后已经化不成人形了。
整只羊沧桑而狼狈,活像老了十岁。
他被人逼得跳崖,坠入海里时,压根就没想着还能有活着看到海岛的那一天。
羊咩咩被偶然来崖边觅食的鲸鱼仙所救,一睁眼看见自己躺在黑漆漆、滑溜溜的虎鲸背上,没把他吓个半死。
然而对方只是表达了自己的善意,救他的理由很简单——羊咩咩的配色和虎鲸一模一样,都是黑白的,鲸鱼仙觉得有缘。
最后他被海里的生物们一路护送着回了家,风尘仆仆踏上了海岛。
“上岸的感觉可真好啊。”羊咩咩全身虚弱到了极点,踉跄着踩上热烘烘的沙子,回头冲着鲸鱼群们咩咩地叫,以示感谢。
虎鲸们配合着羊咩咩,在海面上翻腾跳跃,冲着天空喷出高高的水柱,像是在为他重返家园而庆祝。
羊咩咩感动地飚热泪,结果一扭头,就被团团金线五花大绑起来,数道冰棱配合闪着寒刃的弯刀,围着他站的地方“嗖嗖”扎了一圈,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牢笼。
完了。
他当时只剩一个想法。
还是没逃过那群人的追杀吗……
兜兜转转,前后算来逃了两个多月,结局竟是自投罗网吗……
羊咩咩悲哀地想着,身上没有挣扎的力气,只能无助地“咩咩”叫着,像是一种哭泣。
迎面走来的是一头飘着银发的仙人,眸色虽然凌厉,却并不像来索命的样子,反倒耐心地等待着什么。
直到一缕蓝光从空中流过,另一位金发仙人落地,身后还跟着一个他最熟悉不过得身影。
那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娃娃,如今出落得俊俏漂亮,可爱极了。
“羊园长!”白椰朝他飞扑过来,呼喊的声音带着哭腔。
“白椰……”羊咩咩伸出一只前蹄,正想接住女孩,两人却被那冰棱给隔开了。
女孩身后的仙人将她勾了回去,声音清冷:“就站在这里说。”
“咩——”
羊又委屈地叫了一声。
作者有话要说:
羊咩咩:从海里上岸的感觉可真好啊。大喇叭:转发这只羊,和他一起,成功上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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