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极力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男人的大手,她抬头怒视对方,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
走廊里的白炽灯不知什么时候亮了。
略显惨白的灯光打在男人精致的眉眼上,有种不似真人的感觉。
仿如雕像的脸上鸦羽般的长睫细密而纤长,投下的阴影落在那双漆黑如墨的眸色上,多了层让人无法看清的薄雾,似乌云堆积,雾霭重重,可在与她对视时,却闪动着如星子般细碎的光芒。
即便知道这只是由人工智能虚拟出来的人物,只是一组数据——
可丁宁的心脏依旧被暴击了一下,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
就算猫有九条命,也顶不住这样的刺激!
抚着胸口,丁宁慌忙低头,还没缓过劲来,男人的手掌就落了下来,正好落在她头顶上。
真舒服!
丁宁那只抬到一半的爪子缓缓垂落,双眼眯起,微微仰头,喉咙里情不自禁发出一串呼噜。
等察觉到不对劲时,丁宁的小脑袋已经在男人的大手下来回蹭了好几下。
就问,现在再去抠个地洞钻进去,还来得及吗?
就在丁宁无比懊恼的时候,一个嗓子听上去像被刀片划过的声音打破了此时的尴尬。
“有人……能帮我……找个药箱吗?”
仅仅只是几个字,就几乎要了秦非半条命。
太特么疼了!
他的脚就不用说了,都已经疼麻了。而脖子上被勒过的地方也开始火辣辣地疼,就连吞咽口水都像吞刀片。
如果不是见那个女孩像被吓傻了一样,又担心自己失血过多,秦非根本不想开口。
一想到差点被那人杀死,秦非怨气横生。一时没忍住,将还卡在脖子上的外套用力扯掉,可拉动间难免摩擦到被勒红的皮肤,顿时疼得脸都变了形。
靠着门板的叶思琪终于回神。
“哦,好,我去找。”
她应了句,却没有马上离开。刚才她确实被吓得不轻,现在危机解除,脚还有些发软。她缓了缓,又瞧了好几眼秦非脖子上那些触目惊心的掐痕,才扶着门板站好,小跑着离开。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动了住在这一层唯一没有出现的人。
正对着楼梯的走道上,左边那扇房门被人用力从里面推开。
随着一双紫色的绒布拖鞋向前移动,一个穿着薰衣草紫,长及脚踝且点缀着白色蕾丝花边睡裙的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她用手扒拉着那头看上去略显凌乱的齐肩短发,露出的眉眼间满是不耐。
是之前那个红裙女孩。
“怎么回事?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方清涵走到房间外面,扶住栏杆,一只手不耐烦地在上面拍打了几下,脸微微侧对着秦非的房间。
隔着段距离,虽然看不到那双眯着的眼睛里有什么,也能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意。
“不,不好意思啦。”已经走到她身边的叶思琪冲她双手合十,小声道着歉。
打量了对方一眼,方清涵眸光微闪,似是被对方的态度缓和了下情绪,或是想要探知下情况——
她扬扬下巴,对着那边问道:“大晚上的闹什么呢?都不睡觉!”
“有人受伤了!”叶思琪解释了一句,正要绕过她下楼,却被她一把拽住。
“受伤?!怎么回事?!”听到这话,方清涵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手也抓得更紧。
叶思琪蹙了蹙眉,却没甩开她的手,只是解释道:“是那个穿黑色夹袄的男人袭击了住在那间房的先生,然后跑了。现在我要去帮他拿药箱止血。”
“跑了?!那你还……”
方清涵满脸不赞同,明明还要再说些什么,可对上对方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她只是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自暴自弃地甩开手,别过脸,别扭地说了句:“……算了,我知道药箱在哪里。我跟你去!”
“哦……”叶思琪听到这话,小幅度地转头看了一眼,见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抿着唇,点了点头。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道口。
只能听到两人对话,却看不清细节的丁宁眨动着眼睛,晃了晃尾巴,却碰到一些阻碍,顿时想起自己还在铲屎官怀里,脸上又涌起些许潮意。
她动了动脚丫,想要逃离现场。
可对方抱着她的力度刚刚好,既能阻止她离开,又不会伤到她。
意识到这一点,丁宁不由仰头看了一眼。
距离太近,正好怼上对方光洁的下巴。那里的线条弧度完美,就像一件艺术品。再往上看,唇角轻抿,看起来不像个爱笑的人,不过对她倒是蛮温柔。
这也是丁宁缩着肉垫里锋利的指甲,一直没探出来的原因。
当然,主要是现在对方是她认可的铲屎官,不能把他抓伤了。但如果是刚才那个杀手,估计敢碰她一下,手都要被抓烂!
耽搁了这么会儿,那杀手早就跑没影了。
再加上折腾半天,丁宁有点累,也不想动弹。她放弃挣扎,脊背一软,直接贴在男人手臂上,打了个哈欠,心安理得地躺平。
本以为铲屎官会带她离开,没想到他却留了下来。就靠在秦非房间外的墙壁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揉捏着她的小脑袋。
直到叶思琪和方清涵再次出现。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方清涵神情恹恹地跟在后面,叶思琪则抱着白色药箱,微微嘟着嘴,小跑着踏上楼板。
经过自己房间时,方清涵没再跟过去,只轻轻说了两个字,便关上房门。
丁宁没有听清她说的是什么,只看到已经快走到转角的叶思琪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见房门关上,才转身继续抱着药箱走过来。
叶思琪正要进门,一直站在门外的男人却突然伸手拦下她,刀刻的眉锋微微扬起,一双黑眸淡淡瞥过来。
叶思琪吓了一跳,差点没收住脚。
她胆子不算大,所以连直视对方都做不到,只能偷觑了一眼男人怀里的黑猫,紧张地咬了下唇。
对方不开口,她也不敢问,甚至觉得被对方盯上的药箱在手里变得越来越重——
嗯?等等,药箱!
“你……要这个?”意识到这一点,叶思琪忍着战栗,将药箱提起来一点。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却还是带动着身上那件外套微微敞开,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漂浮出来。
男人没有说话,可身上的气息却比刚才更冷。
他甚至蹙着眉,将手上的小猫抬起一些,挡住自己的口鼻,只露出半张脸——
明明是有些搞笑的举动,可偏偏对方露出来的那双眸子如同外面漆黑的夜色,透出无比的寒凉,还带着让人说不出话的压迫感。
叶思琪不小心瞥到,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余光中,撑坐在地上,眼巴巴望着她的秦非那张脸似乎比之前更白。可相较于他可怜兮兮的眼神,面前男人接近死亡凝视的目光更有威慑力一些。
无奈,叶思琪只能递给秦非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然后抖着手将怀里的药箱递到男人面前。
接过药箱,男人一言不发,用手臂托着小猫转身离开。
而房间里目睹了这一切的秦非彻底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不是,这位大哥,到底谁需要上药啊?!
能不能吱一声,或是匀一下也行,就这样把整个药箱都拿走了,他该怎么办?!
好歹给他留点紫药水啊~
秦非心里哀嚎着,可敢怒不敢言。
同冯全一样,他第一眼见到这个男人时,就直觉是个不能惹的人物。甚至不小心对上对方的眼神,都会有种被男人彻底看穿的感觉。
秦非欲哭无泪,却听门口那个女孩小心翼翼问他:“先生……楼下酒柜里好像还有几瓶高度白酒,你需要吗?”
我需要个锤子!
秦非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但他还是咬着牙,硬生生咽下这口恶气,才哭丧着脸回答:“要!”
如果不及时消毒,伤口感染破伤风怎么办?
只能忍一下,保命要紧。何况酒精还能麻痹下神经。
这么一想,秦非脸色稍霁。
只是十来分钟后,一道极其凄厉的惨叫声就从二楼传来,不光惊醒了别墅里早已入睡的人,就连别墅外那条好不容易被主人找到,从泥地里挖出来就被关了狗笼的比特犬也听到了。
它顿时兴奋得“汪汪”直叫。
一时间,方圆几里地,不论是家养的狗,还是野生的犬,都跟着一起狂吠起来。
大家听到没,又可以加餐了!
狗狗们互相议论,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而第一时间听到这声惨叫的丁宁,也不禁吐了吐舌。
因为只有她知道,铲屎官拿走药箱的原因——
是为了给她上药。
她身上有处不小心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开的一个小得几乎和针眼差不多的伤口,如果不是他消毒时用药水染得伤口痛了那么一两秒,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再想想那个胖子脚上血肉模糊的伤口,估计现在是用了什么消毒才会如此凄厉地惨叫,丁宁还是默默为对方点上一根蜡。
不好意思啦!
此时,所有人都没注意到——
那惨叫声中,还夹杂着一丝异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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