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坐在电视面前等着看栏目预告的不只是景家人。
在京省某独栋别墅里，一家子大大小小加起来足有十来个人坐在电视机前，沉默地看完这十来秒的内容。
随着节目的结尾曲响起，电视屏“啪”的黑了下来，最前面映着一张看上去有六十多岁的老人的脸，他本就是国字脸型，五官生的又有些凶相，嘴巴紧紧抿住更显得吓人。
后面的十来号人都紧张又安静地坐在原地，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邱平征缓缓开口：“什么离奇的身世？”
他转过身去，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儿子和吓得有些哆嗦的儿媳妇。
“你俩要不要给我解释解释？”
秋智琳哆嗦着嘴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最后拖长音颤着喊了声：“爸。”
“闭嘴。”
可怜的秋智琳跟小鸡崽子一样立刻缩起来，不敢说话了。
“有你说话的份儿？让你进门就是我们邱家最大的败笔！”周昙已经先忍不住了，气急败坏道。
周昙才五十多岁，虽然已经是抱上孙子的年纪，但整个人看着中气十足，保养得当，她当初就极力反对自己二儿子娶了这么个女人。
不是名门大户就先不说了，还是农村拆迁去乡镇的，都不知道怎么跟立宏认识的，听说是立宏念书的时候谈的。
当时他老子嫌他不成器，天天就知道和狐朋狗友去外边招事，特地让他滚回老家那边读书，结果呢，私底下把对象搞上了。
后面又被甩了，结果最后又舔着脸把人家娶了，对方还刚刚生完别的男人的野种。
她和孩子爹已经不对自己这个儿子抱希望了，不拖累家里人就行。
结果呢！？
她居然还隐瞒了一个孩子，藏在乡镇里。
周昙想想这事就觉得好笑，既然邱家都让她进门了，生一个和生一对有什么区别！？犯得着藏起来吗？
也怪她当初没好好查这个女人，主要是觉得这儿子反正也是废了，这儿媳也不中用，一家子人别兴风作浪到京省就行。
结果果然又闹到京省来了。
她生的这小东西不简单啊，又上新闻又上节目，还能上报纸，大街小巷讨论的都是三岁女娃抓贼的故事。
他们邱家还没这么出名呢！
不过看上去也快了。
周昙捂着胸口，觉得自己离气死也就是一步之遥。
邱家小女儿邱岚瞥了眼屋里神色各异的众人，笑出声来：“哎呀二哥，妈说的对啊，让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进门，你这脑袋绿的油光瓦亮呢。”
邱立宏立马抬眼瞪过去，怒斥：“你闭嘴，家里啥时候有你插嘴的份儿了？”
邱岚冷笑：“咋，这家我二嫂不能说话，我还说不上话？你看看把咱爸咱妈气的，最近邱氏可忙着上市呢，这要是闹出点新闻来，我看你跟我二嫂拿命赔都不够！”
这一下说到点子上了。
邱立宏立马哑口无言。
邱平征扫视了屋内一圈，然后道：“之前你俩隐瞒还有个孩子的事情我就不计较了，我当时就给了你俩一个任务，把嘴给我严严实实封好，现在不是能闹出花边新闻的时候，既然这孩子已经露了脸，就不要抹黑我们邱家，结果你俩不光没给我办好，还让这孩子自己一个人来京省了，来的比你俩都早！”
“她现在节目也录完了，电视台我该找的人都找了，上面有部门压着呢，说是最近在做扫黑除恶的行动，秋绛这个专题不能撤，我问你俩现在该咋办？”
“还有，这孩子在采访里提过一嘴，说自己是被人买通了人贩子加害的，”他神情严肃起来，“我问你俩，这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
秋智琳终于逮到能发言的空隙了，她身子往前一倒，整个人从沙发上滑了下来。
旁边看热闹的唐玲厌恶地往小姑子那里挪了挪，看吧，又要开始演戏了。
秋智琳生的本来就美，长着一双小鹿眼，含着泪看着人说话楚楚可怜。
“爸您可不能这么想啊，这秋绛，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跟秋怜一样的，我怎么可能要把她卖山里去啊？”
邱立宏垂着头，抬眼对上邱平征的时候心猛地跳了跳，也跟着说：“这事确实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邱家，前些年也是沾点不光彩的门道，但现在已经转型成正经商道了，现在扫黑除恶，不少人都把眼睛钉在我们身上，要是谁敢冒头干那些不三不四的事！”邱平征的手重重拍在玻璃桌面上，“就别怪我清理门户！”
邱立宏压下心头闪过一丝的惊慌。
他稳了稳心神，抬头分析道：“爸，我觉得秋绛这孩子应该不会在电视上乱说话，这孩子聪明，我觉得她八成还是想留在京省。要是想站住脚，她无依无靠，只能投靠我们邱家，不会这么直接撕破脸。”
邱平征闻言细思片刻，点头：“继续说。”
“她要是砸了邱家的招牌，这辈子一只脚也进不来了，她心里有数，做的最过火顶多也是敲打敲打我们。”
“……”这年头被一个三岁孩子敲打上了，邱平征觉得自己白活了六十多年。
他冷言道：“最好是这样，你俩这两天赶紧把这孩子弄回来，绑在身边，让她少说话，别再出什么风头了。”
邱岚撇了撇嘴：“爸我看这孩子聪明的很，比二哥强多了，您还不如培养她进公司呢。”
邱立宏：“……”离气死也只差一步之遥。
他嘴上一直都说不过自己这个妹妹，干脆铁着脸当没听到。
这两天他一直都没打听到秋绛的住所，找张助理在电视台门口跟过，看见每次都是一辆私家车接送，车牌目前还没查出是谁家的。
难道是电视台专有的？不可能。
莫不是秋绛还认识什么人，他记得秋智琳曾经跟自己提到过，秋绛曾经让省城一个陌生女人帮自己开了户，当时自己还没在意，看来是得查查那人的底细。
现在这一切看来，都仿佛是秋绛身后有靠山，而且是他们邱家都难以碰到的靠山。
不然她一个小孩怎么可能做到这一切？
邱平征挥了挥手，心里不耐烦，示意大家散了。
走过秋怜旁边的时候瞪了她一眼，看见她就想起电视上那个共用同一张脸的孩子，真是讨人嫌。
认真坐在沙发上装乖企图讨自己未来爷爷奶奶喜欢的秋怜：“？”
“……”
此时靠山本山已经出了疗养院，为了让单小霖早点休息，几个人商量着提前离开。
疗养院离四合院并不远，几个大人准备一起散步回去，他们聚在前面聊天，秋绛刻意把步子放得慢了些，装作在踢脚下的枫叶玩。
枫叶很软，轻轻抬起一脚就完整地飘落在另一个地方。
然后她就看见有一片小小的落到一双男孩的白球鞋上，衬得枫叶愈发的红。
景肖和秋绛沉默地并肩走了一会儿，没有一个人说话，一个在踢枫叶，一个在皱着眉头看她踢，形成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这枫叶好好的，你踢它干嘛？”景肖问。
秋绛又踢了一片：“我是小孩啊，小孩不都喜欢这样吗？”
“……”景肖在这句话里面读出点不一样的味道。
他感觉秋绛这是变相给自己摊牌。
景肖也有学有样地踢了一片，然后就听见耳边悠悠响起一句：“你又不是，别装了。”
“……”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秋绛耸了耸肩，不踢了，安静下来的小脸上涔出点汗来：“第一次见面，你说我装小孩的时候啊。”
景肖有些震惊，居然那么早吗？那她一直以来是怎么忍住不问自己的？
其实秋绛也是这两天推断出来的，就在那个似有若无的视线背后，她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成年人的目光，就像景肖推断她一样，他们俩都在极力扮演一种小孩的角色，跟其他人不在一个维度，对于同类来说很容易自我出卖。
只不过她想显得自己厉害一点，骗骗人假装智商碾压。
景肖很快冷静下来，冷言道：“你骗我呢吧，想先给个下马威？”
秋绛又耸了耸肩：“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
“……”
“所以，”景肖咬着牙，忍不住先问了出来，“你来京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直接摊牌是吧？
秋绛才不说实话，她看了眼对方：“我是重生，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绛真的皮大家圣诞快乐呀！今天肥章二拆一了，待会还会掉落一章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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