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腺体受损的后果便是连着精神力都陷入了紊乱。
安佑只觉得自己昏睡在一片白茫茫的意识海中，海水是冰凉的，让他止不住的发抖，疼痛达到昏迷阈值，他便怎么也醒不过来。
但不知从何开始，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温柔地托起了自己，于是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
“嘀嘀。”
他睁开了眼。
窗帘被紧紧拉上，生怕泄出一缕阳光刺到了他的眼睛。
安佑疲惫地又闭上了眼，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人轻轻托起。
即使不睁眼去看，也有种莫名的猜测告诉他，那一定是苏嘉钰的手。
果然。
“你刚醒来，肯定口渴了，先喝口水吧。”
一如既往的柔和，就像自己沉在意识海中触碰到的那股力量一样，让人安心。
他顺从地启唇饮下一口温水，再次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病房很安静，只有两人静静的呼吸声。
苏嘉钰坐在他的床边，手还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后背不敢放开。
眼圈是红的，鼻尖也是红的，看着像是哭过。
安佑想到这，虚弱地扯起嘴角笑了。
苏嘉钰担心受怕了好几天，现在总算是放下心来，压在心底里的愤怒重新席卷上来，但在看到安佑嘴角的笑容时，又突然泄了气。
他无奈地看着病床上依旧虚弱，但却笑得甚是开心的安佑问：“笑什么？”
安佑笑得连眼睛都是弯的，他歪着脑袋看着苏嘉钰，“你是不是哭过呀？”
苏嘉钰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张了张口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安佑笑容更加灿烂，他刚想伸长脖子仔细看看苏嘉钰的神色，却被后颈一瞬间传来的疼痛激得失了力气。
“嘶！”
苏嘉钰立刻扶住他，声音焦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吗？”
安佑喘着气，眼角被疼痛逼出几滴眼泪，看得苏嘉钰的心都皱紧了。
“别担心。”
安佑靠在床头，刚缓过一阵疼就又不安分地用手指戳了戳苏嘉钰劲瘦的腰肢，“我好着呢。”
苏嘉钰抿紧了嘴不和他讲话，自顾自地摇铃叫护士过来看看情况。
“伤口没有裂开，但是不要再有大幅度的动作了，这几天要一直静养才行，不然二次受伤会很麻烦。”
护士语气略带责备，听得安佑心虚。
“好，我知道了，谢谢。”
苏嘉钰又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还是不说话，只是折腾着手上的水果。
安佑抬眼悄悄觑他，讨好地笑。
“小钰儿？”
某个正在生闷气，给水果削皮的人顿了一下，又恢复平静。
这是安佑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叫他，好像从他醒来后开始，有些东西就变了，只不过现在的自己暂时还不想理他。
“哎哟！”
安佑带着点疼叫了一声。
“怎么了！”
苏嘉钰赶紧放下水果起身去看，被安佑一把攥住了手。
“别生我的气。”
他看着omega乖巧的眼睛，梗在心口的郁结就散了。
“我哪敢生你的气呢。”
大概是因为自己生不起气来，连带着说话都带着丝自暴自弃的意味在。
“你知道我赶到你家看到你倒在血泊里心里在想什么吗？”
苏嘉钰始终不敢回忆起那天的场景，被他安插在安家周围的人突然通知他说安家的情况不太对劲，明明是深更半夜却又在呼叫医务人员。
一听到这个消息，苏嘉钰立刻就赶了过去，正正好卡在救援队刚来还没进去的时候。
安家也对他的不请自来很是意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是让他上了二楼，看到了里面的场景。
天知道他那时候是怎么站稳的。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房间里，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就这样后颈淌着血，不知是生是死。
苏嘉钰的精神力瞬间暴涨，成了凝固的利刃，要将在场所有人都杀死。
如果，如果安佑死了的话......
他闭上眼，手在颤抖。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附上了他的手背。
苏嘉钰抬头，撞进了omega平静深邃的眼睛里。
“我已经没事了。”
怎么，怎么会没事呢？
苏嘉钰看着他缠着纱布的后颈，眼前蒙上一层水雾。
“你伤得很重。”
“我知道。”
安佑伸手轻轻碰了碰面前人湿润的眼睫，惹得苏嘉钰忍不住眨了眨眼。
在对自己动刀的那一刻，他就想过后果了。
无非是失去腺体，不再是个omega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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