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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当铁锹掘开泥土时，的确是露出了一具尸体，可瑟希只是远远一眼，便知道这并不是父亲。
莫念悲看着此人的身形，显然也意识到了
这具身体的骨骼说明了她的性别，怎么看都是一位女子。
为什么菜地还有其他尸体？莫念悲俯下身去看着这具还没有完全腐烂的尸体，心情略微有些低落。
不知这位女士会不会是罗素·莱昂手下的冤魂。
莫念悲叹了口气，心中默默为她祈祷着，希望她下辈子别再生于此地吧，别再存活于这充满罪恶的土地了。
天还没亮，纵使心中百感交集，莫念悲却不能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抡起手臂再次将铁锹插入土内，这时莫念悲怔愣了一下。
因为他感受到，铁锹似乎又与什么东西相接触了。
他的手甚至都有些颤抖了，将土壤扒开后，那里赫然埋着一具白骨！
这具白骨的确是男性，不过并不能确定此人的身份，于是莫念悲抬高语调唤瑟希来看。
瑟希依旧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你命人埋父亲的时候，顺便让他们打断了父亲的右腿。”
说着说着，瑟希忽的抬起了头，脸上表情狰狞无比。
“罗素·莱昂！我身为受害者之女都知道！你是凶手啊！是你亲口下令打断父亲的腿啊，你怎么会不知道！”
语调越来越高，最后转化成了怒吼，嗓子都破了音。
莫念悲显然是被瑟希这般激烈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神竟也带了几分心虚。
随后才反应过来，罗素·莱昂造的孽，关我莫念悲什么事啊！
但此时显然是他不占理，于是也没和瑟希争辩，只是回过神去继续抡起铁锹。
一锹子下去，又碰到了什么东西，纵使莫念悲反应再缓慢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一次是碰巧，两次是偶然。
但连着三次……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
莫念悲干脆将铁锹扔到一边，徒手开始刨了起来。
这一看，莫念悲整个人都愣住了，依然是白骨。
他似是不信邪般继续用手刨着土，一具，两具……
刨到最后莫念悲的手指甲都翻开来了，红色的肉暴露在空气中，散发出阵阵血腥味。
双手鲜血淋漓。
瑟希看这场面都有些生理不适，可莫念悲就像是失了魂一样，手上的动作不停。
一具又一具的白骨被刨出，得以重见天日，数目却已多到数不清了。
放眼望去，菜地是一片洁白的，或带有些许黑褐色。
莫念悲刨到最后，抬眼看着朝阳照映下那圣洁的白，才终是回了魂。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的手。
肮脏无比，血肉翻飞，看上去着实令人生理反胃。
再看看那些白骨。
沾染这泥土，衬得四周死气一片，令人胆战心惊。
刺眼的光忽的照向了莫念悲的眼，他抬起手轻轻挡了一下，眼神如一片死灰。
他的目光重新转到自己的手上，胸腔好像被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满了。
胀胀的……
莫念悲脑中忽的升起一个想法：好恶心啊……
不知道是在形容自己，还是罗素·莱昂或是其他。
反胃的感受着实不太妙，莫念悲用力扼住脖颈，想将这感觉压下去，却终是没能忍住。
当着瑟希的面吐了个昏天暗地。
吐的脑子都有些不灵清了。
莫念悲不住的想。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我杀了多少人？不对，不是我，罗素·莱昂杀了多少人？为什么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里仅仅是一小部分啊。
整个小镇的内里一圈都是菜地，所以，死在我手上的究竟有多少人！
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已经到清晨了。莫念悲的精神也崩溃了。
我杀了好多人，罗素·莱昂杀了好多人。我找不到墨先生，我让人把他埋在哪了？我为什么找不到他。
我是罗素·莱昂，我为什么找不到他？
——
观众们见此人都傻掉了。
“不是，谁说他精神值负数还能保持清醒的啊？站出来！你看看这像是清醒的样子吗？”
“他不会将自己彻底代入罗素·莱昂这个角色了吧？他要和副本融为一体了？”
“《塞尔维亚舞女》这个副本难度系数不高，但扮演公爵这个身份难如登天。”
“毕竟……他杀的人够多了，所以杀他的人也够多了。”
“看看其他玩家能不能发现镜子这个奥秘吧，说不定还能互帮互助一下。虽然概率挺小的，基本没有。”
——
瑟希看着莫念悲这一举动心中疑惑非常。
父亲还没被刨出来，他怎么就尥蹶子不干了？
瑟希望向那堆堆白骨，心中瞬间了然。
哦，这是被自己杀的人吓到了啊，也是，这么多人我看心里都发毛。
只是……以他这种状态，过不了就会被亡灵复仇杀死吧。
瑟希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离去了。
死了最好，毕竟被亡灵撕碎灵魂的感受绝对好不到哪去。
“有这时间不如去找找父亲。”瑟希碎碎念着，向着朝阳慢慢离去。
莫念悲此刻丧失了自我意识，已经控制不了她了。
只是……我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当鬼当久了，记忆力都不好了。
瑟希用力挠了挠头，但她现在没脑子，物理意义上的没脑子，怎么也想不出来。
最后一发火，硬生生将自己的头皮扯了下来。
瑟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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