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内,凡是灵魂碎了的,就等同于魂飞魄散,永远消散在天地之间。但他祝离却意外成为了天道的例外。
从意识沉下去的那刻开始,祝离就一直做梦,也许是个比较深远的梦,梦里,他竟然看到他刚聚魂那日的场景。
只不过,是他没亲历过的场景。
那快要塌了的奈何桥,无数鬼魂哭嚎的声音不知道是求饶还是赴死。
还有万鬼潮里,陆今眠血红的瞳眸,浑浊狼狈…眼角血泪…宽大的袖口下血流如注……
只是这段画面场面太过冲击而又实在牵强,牵强得就像是本身存在感不强的多余幻想。
还没等他靠近那团幻境一步,梦幻便毫无预兆地破碎,下陷,像垃圾一样,被漫长黑暗吞噬,掩埋。
直到又重新连接出一个清晰的画面抹除上一个痕迹的存在。
还是塌了的奈何桥。
只不过,是一身干净,矜贵的陆今眠——
嘴唇一启一合。
他说:“欢迎,回来……。”
下一秒,祝离睁开了眼。
眼珠子从倦怠迷茫中逐渐清醒,直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这是在——
祝离短暂失忆了下,对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发呆。
终于。
他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个地方了。
垂眼看着湛蓝水色恰好倒映着他姣好的面容。
长发在水色中舒展,源源不断的银白色流萤渗透进他的皮肤。
还有水色之下贴着他左手腕骨的东西。那是只三翅血蝶,像几条血线编织成的妖异束缚在他的灵魂深处——
身体骇人的裂纹正在一点点被修复填补,然后恢复如初。
祝离心里喟叹了声。
这破身体,动不动就要搞四分五裂——
麻烦。
祝离转头,一眼瞧见岸边折叠规整的黑白制服,随即拿起就往身上一披。
接着抬脚就熟练地在冥王府里转悠。
冥界虽然与人界与时俱进,但只有冥王府却还是老样子,亦同千年前的装潢格局。
这个老古董啊,几百年了还是个旧思想的封建残余。
正想着,远远就瞅见一道黑褂长袍的身影正矜贵的在一处水榭里倚栏休憩。
祝离心下一动,立马飞身过去,悄无声息落在他对面。
看着某人俊美如斯的睡颜毫无防备。
祝离有种难以言说的兴致。
他悄然摊开左手,通体晶蓝的相月神弓便握在手里。
手指勾弦,幽蓝箭矢的光芒逐渐映衬出某人眼底那点缥缈可拘的杀意。
“咻”的一声!
那支箭按照预料设想的轨迹轻而易举地插入对方的心口。
祝离刚想笑。
然而下一秒。
那箭一没入陆今眠心口就瞬间化作荧星的光点消失。
笑意戛然而止。
眼皮子略感不好地跳了几下。
陆今眠这才舍得睁开眼,对他从容一笑,仿佛在纵容他的叛逆。
“你还真是锲而不舍。”
温润如玉的声线,不带一丝不愉快。
“哪有…”祝离立马笑眼盈盈奉承,仿佛刚刚那个“试图谋杀”的不是他。
这恰如其分的态度拿捏地死死,实在让人找不到他一点不快。
陆今眠也很自觉地当做无事发生。
见陆今眠不与他计较,虽然心觉无趣可惜,但面上还得积极殷勤。
“哎呀!大老板…这么久不见,您好像又变帅了啊,皮肤好像也变得更好了…”祝离忙打着哈哈,试图抹掉刚才的“大不敬”。
“……您家池子又被我这么个罪人糟践了,待会儿我就去找点东西给您家的池子消菌杀毒,免得您以后去泡澡的时候还感染些奇奇怪怪的病,您那么尊贵,万一得个什么怪病死了,那冥界不久大乱了吗?”祝离说着,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到时候,有人就会说我杀了冥王,又准备毁灭三界了,诸天神佛在神龛上听到这个消息,恐怕会一屁股摔下来,聚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臭骂一顿吧……”
祝离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忘乎所以道:“……那场面,肯定有意思。”
“你不必如此,祝离。”听见祝离没心没肺地称自己是罪人,陆今眠眼底突然尽是对祝离化不开的浓意。
祝离果然止住笑声,还以为自己的话说的不好听,要惹他生气了。
冥王生气,那可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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