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离市区较远，没有实施禁鞭令，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备着烟花。
等零点钟声敲响，各家各户准时将烟花点燃，届时小孩们便会闹成一团，看着烟花升空，在深蓝夜幕中迸射出物绚丽多彩的焰火。
喧闹声中，程佳韵陪着睿睿一直玩到凌晨两点。
在两千多公里外的广州，谢霄则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她度过农历新年。
程佳韵把手机搁置在院子里的矮窗上，两人之间的视频通话一直连接着，没有挂断。
电话那头，谢霄手里拿着剧本背词，偶尔抬头看看镜头里的人，唇角勾起浅浅笑意。
看见里程佳韵半蹲在地上陪小侄子放烟花的场景，以及她唇角绽出的笑意，谢霄忽然有些失神。
有一瞬，他竟无来由地想到了以后。
不知，在不久的将来，他们会不会也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孩？
正出神，镜头里的女人忽然说了话，将他思绪打断——
“烟花都放完了，睿睿，小姨困了，咱们进去睡觉吧！”程佳韵弯身收拾着院子里的“残局”，把地上的灰屑清理干净，随后拉着小孩儿回屋。
“谢霄，烟花放完了，我得带睿睿回房间洗漱了。”程佳韵拿起手机，把自己和睿睿一同框进镜头里，“睿睿，和小姨父说再见喔！”
“小姨父再见。”小男孩揉了揉酸涩的眼，脑袋倚在程佳韵肩上，快要睡着。
见状，谢霄放下手中的剧本，冲着镜头笑了笑：“孩子都困成什么样了，你快带他洗洗睡吧。”
程佳韵点点头：“那你也别熬夜了，早些休息。”说完，她吻了下手心，把手掌贴向屏幕，“给你晚安吻～”
“收到了，晚安吻。”谢霄嗓音柔和，上扬的唇角一时收不住，“晚安，宝贝。”
……
伺候完小祖宗洗漱，程佳韵把他送回姐姐姐夫所在的房间，随后去到一楼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回屋睡觉。
夜色朦胧，程佳韵戴着耳塞躺在床上，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今天一整天都耗心费神，累到极点。按理说应该倒头就睡的，可她却翻来覆去毫无困意。
回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和沈蕊芸争吵的画面依稀还在眼前，她的心忽然不安起来，整个人陷入极度的烦躁和恐慌。
直到凌晨五点，程佳韵依旧清醒着，一双清眸无比透亮，直直盯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是不是幻觉，翻了个身，她仿佛听见一阵窸窣脚步声，随后有人敲门进来：“韵韵，你醒着吧？”
“奶奶？”程佳韵从被子里探出一颗脑袋，看着那个佝偻身影向她走来，立马起身搀扶，“这才凌晨五点，您怎么起这么早？”
“宝儿啊，昨晚你跟你妈妈吵架吵得那么凶，奶奶放心不下，过来瞅瞅你。”
老太太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却温暖，“奶奶虽然没见过那个小伙子，但我相信，只要是我们韵宝儿看上的，那一定是顶好的。”
“奶奶，您坐。”程佳韵打开床头灯，扶着老太太坐下。
“你也坐。”奶奶拍了拍一旁的凳子，“坐下来，奶奶跟你说说心里话。”
程佳韵依言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模样乖巧。
“韵韵呐，其实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的对与错，不就讲究个两厢情愿。”奶奶说着，轻拍了拍她的脸颊，“但凡是你喜欢的，不论是感情还是事业，奶奶都支持你勇敢地放开手去追。人这辈子这么短，可不能留下遗憾。”
心底倏然一暖，程佳韵觉得自己仿佛有了心理支撑，轻轻抱住身边的老人，“奶奶，谢谢你。”
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放在她手心，程佳韵低头一看，立马推拒：“奶奶，我身上有钱，我自己有存款的，不要你的钱。”
“你这孩子，压岁钱怎么能不要？”
“我都这么大人了……”
“在奶奶心里还不是小孩子？”老太太语气责怪，眼神却宠溺，“快拿着，不然奶奶生气了。”
眼神落在手心厚厚的一叠压岁钱上，内心忽地酸涩，她用指尖轻轻摩挲着红包封皮，上面还残留着些许温度。
正发着呆，忽然听见奶奶咯咯笑了笑，眼角浮现出两道笑纹，褶皱很深。
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眼睛瞟向窗外杂乱交错着的枯树枝，似是陷入回忆：
“奶奶还记得，你小时候和隔壁江处长家的小孙女宁宁，总是爱爬院子里那颗柿子树，还调皮捣蛋地把树上的柿子打下来，黄色的汁水溅了一地，每次清理起来都得费老大力气，累得奶奶腰都酸了……”
“一转眼啊，我们韵韵也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奶奶……”
都说夜深人静时，便是人心灵最最脆弱的时候。
小时候的回忆碎片似的浮现在眼前，程佳韵鼻头一酸，泪意悄然滋生。
老人望着她，笑得慈爱：“孩子，去找你喜欢的人吧，然后带回来给奶奶瞧瞧。”
“我们韵韵喜欢的。奶奶也一定喜欢。”
程佳韵抬手拭掉眼眶里的泪水，用力点头：“奶奶，我一定快些带他回来见你。”
“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活着图什么呀，不就图你们这些小辈过得好，过得开心吗？”
奶奶说着，又开始絮叨起来。
“斯羽那孩子结婚早，又远嫁去了上海，现在奶奶眼跟前只有你这个小孙女了，要是你真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身边有个依靠，奶奶死也瞑目喽。”
“奶奶，你瞎说什么呀！”
“好了好了，不说了。”老太太起身，瞅了眼窗外，“天快亮了，奶奶去给你煮碗面，吃完了你就走。赶最近的一班飞机，去见你想见的人。”
程佳韵有一瞬的怔愣，随后很快明白过来，原本暗沉沉的褐色眸子忽然有了光点：“谢谢奶奶！”
“嘘——小声点啊。”奶奶拉着她，轻手轻脚地下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