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致命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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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周易的说法，事物的运动和变化永无穷尽，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旦夕祸福，变幻无常。妄图用玄学抓住一点点命运的馈赠，只怕不会如你的意呀——

“所以快点抽牌呢亲亲。抽个天赋技能而已，欧非都是命，早死早超生。”

从汪俊琦的视角，只能看到小个子占卜师堪堪露出兜帽的尖下巴。

见鬼了，一个披着斗篷、穿波西米亚长裙的罗姆人占卜师，正在给他讲解周易？这魔幻场面，有种世界大同的美感，令人大脑cpu过载。

占卜师抬起头，她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但是望向汪俊琦时，一双接近黑色的眼瞳好似古井无波的深潭。再配合她超越年龄认知的话语，让这小朋友精致的面容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非人”感。

哦，对了，她的确不是人。汪俊琦郁闷的想。

汪俊琦，一位普普通通大学生，业余游戏主播，现在正身处刚刚上线的全息游戏《诡域漫游》。

在铺着星象图桌布，由水晶球压角，正中铺开一副塔罗牌的木桌前，与他相对而立的是游戏ai管理员“爱丽丝”，现在正以指引者的身份来帮助新玩家抽取天赋技能。此技能全副本通用，一抽定欧非。

全息游戏，在汪俊琦这等铁杆游戏玩家的眼中，无疑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它们通过与脑波进行交互，切断玩家的神经反馈回路，将五感的接收信号、肢体活动输出信号嫁接入新的、游戏设计师们打造的幻想世界。

在早期，如此深度的脑机交互需要在大脑中开刀植入纳米接口。但即使是这样，依然有许多满怀奉献精神的勇士跃跃欲试。得益于这些人的尝试，这项技术发展到今天，已经有了很大改善。

当前，全球最大的全息游戏公司是灵境娱乐，业务涵盖游戏设计开发、运营和全息游戏设备研发生产一条龙。由该公司推出的新一代游戏头盔，已经可以完成感应式的脑机交互，不再需要当初见血的做法。玩家只要买上一套设备，在家里也可以轻松登陆游戏。

然而，新技术的发展过程总是充满了意外。

就在刚才，ai管理员小妹妹轻描淡写地告诉汪俊琦，整个游戏都被系统——名为“拉普拉斯妖”的超级ai——给劫持了。系统通过玩家和游戏头盔的感应式脑机接口，向玩家的大脑反向注入了意识病毒“深渊之眼”。

汪俊琦不懂其中的原理，但根据爱丽丝的说法，病毒在玩家连接游戏的一瞬间就已经注入完成，现在脱离也晚了。如果玩家在游戏过程中死亡，“死亡”这一体验本身会严重干扰他们在现实中的认知，症状轻的可能会精神失常，严重的直接在现实中同步死亡。

这是灵境公司整的什么烂活儿吗？如果是，等他出去他一定起诉这个垃圾公司。没错，现在他已经不能自由登出了，那个为虎作伥的管理员说，通关第一副本之后才可以暂时登出。

搞清楚前因后果之后，某人作为业余游戏主播，突发奇想，准备用祖传卡bug手艺挑战一下最新游戏技术。汪俊琦问道：“如果我一直卡在这个场景里不出去，岂不是一直不会出事？等到游戏外想出了解决办法，我不就直接出去了？”

在他的设想里，虽然这个名为《诡域漫游》的游戏是外国公司开发的，向全球玩家开放，但他坚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故，祖国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赶来捞他们这群落难的小可怜。

但管理员无情地戳破了他的幻想：“不会呢亲亲，在本场景停留超过一定时限，会自动跳过当前场景，赋予玩家随机技能哦。这样的话，技能就不一定与你有高适配度了。除此之外，你还会被随机传送进第一副本。没有经过匹配，玩家可能会产生不良的游玩体验呢。建议通过正常途径匹配进入副本哦，亲亲。”

“……”

卡bug大法发动失败，万恶的ai早就把这条路堵上了。汪俊琦扶额：“那么，我问一下，你们有什么目的？上这种强度，该不会是为了看我们挣扎求生、丑态百出吧？”

他在心里预估着各种可能性，是要向政府谈条件？员工报复公司？或者干脆是报复全体臭打游戏的？

游戏公司自己找刺激、搞噱头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但不管意识病毒的说法是真是假，来这么一出，他和这垃圾公司的跨国官司打定了，哪怕打官司需要排队！

结果管理员的回答令他大失所望：“不知道呢，爱丽丝只是个可怜的打工仔，没有权限查阅这种信息哦。亲亲还有什么其他问题吗？没有的话请尽快抽牌哦。”

小占卜师仰头，露出甜甜的假笑，同时手掌朝上，从左到右依次掠过一字铺开的塔罗牌。她细瘦的手腕上戴着一圈圈手环和手链，给人一种不堪重负的感觉。手链上挂着精致的神秘学符号挂饰，女孩的手臂一动，这些挂饰就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汪俊琦很想对她比个中指，但考虑到她未成年的外表，伸出的手指半空中转了个弯，最终落到塔罗牌上。他试图去数这些牌的数量，给它们编个号。

“不急。”他一张一张地仔细点起数来，“照你的说法，游戏这么危险，天赋技能我得好好选一下，一定要选我的幸运数字。开启天赋要抽几张牌来着？三张？”

房间里的香薰浓得让他头晕。作为半个相关行业人士，他感叹于全息技术发展之快。这次的游戏五感模拟得都很完美，细节非常到位。如果把他登陆游戏的这一段记忆砍掉，他绝对会以为自己穿越了。

摆满四周的蜡烛提供了照明，烛芯一齐冒出袅袅烟雾，奇异的香气缓缓在空气中扩散。

小屋里充满了神秘的气息，桌上铺着绣满星象图的毯布，墙上挂着绣有神秘符号的流苏挂毯，它们与紫色天鹅绒窗帘相得益彰。占卜小屋里巫术用品齐全，瓶瓶罐罐、草药、水晶饰品、水晶球应有尽有，书架上还摆满了神秘学文献。

这令人惊叹的细节质感和氛围营造，如果这是游戏的开场剧情，他给打满分；但加上之前那个烂活儿，分数前面要加个负号。

爱丽丝拿出一根新的蜡烛，回答了刚才的问题：“是的哦。抽取三张牌，我将为您洞察命运的指引，激活您命途的祝福。”

当她把蜡烛捧在手里，烛芯无火自燃。她将蜡烛稳稳摆在烛台上，微笑着补充道：“不过呢，建议亲亲不要思考太多，刻意的选择对结果无益。塔罗牌是向内探索的工具，用直觉和灵感来与它们建立能量连接，得到的结果可能会更准确哦。

“所以，放空思绪，进入冥想。感受到与你命运相连的那三张牌了吗？”

顺着她的话语，汪俊琦深呼吸一口，放空……

放空不了一点！这破游戏都已经威胁他了！

他一闭眼就想起进游戏前发生的一堆倒霉事。本来想转移注意放松心情，才来打游戏的，顺便给下期视频找点素材，结果遇到现在这个更倒霉的事。还有——

“你有灯吗？这么多蜡烛看得我心慌，我放空不了，我觉得你这样有很大的火灾隐患。”

ai的职业假笑有点绷不住，她现在面无表情：“以我洞察命运之眼，和系统的随机事件算法起誓，这里绝无可能起火。”

汪俊琦悻悻收回了指着蜡烛的手，再次试图放空。

“尊敬的玩家，目前游戏内玩家已有87%完成了技能抽取。越早抽取技能，得到强力技能的概率越高哦。”爱丽丝眉眼弯弯。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很刻意，但某人手指还是忍不住抽搐了起来，灵感一个大爆发，完全把幸运数字抛到一边，行云流水点出了三张牌。

占卜师点点头，看向新鲜出炉的抽牌结果。

她的神情认真起来，放下兜帽，露出了额头上坠着金属装饰的鲜艳头巾。头巾束住了她靓丽的卷发，让它们整齐地顺着脊背披散。

爱丽丝低垂着眼，伸手翻过第一张牌。

“愚者。”她说。

她的声音有些变了。汪俊琦很想吐槽，感情她之前都是夹着嗓子在说话，她的默认声线其实更成熟一些，比较接近少女。

“一无所知的少年，即将踏上冒险之旅。正因为无知无畏，他目前还是一张白纸。他既可能会成为一枚可怜的棋子，用完即弃；也可能爆发出改变一切的力量。在大阿卡纳牌中，‘愚者’是第一张牌。但许多占卜师认为，这张牌其实没有固定的顺序，它可能是一切的开始，也可能是一切的终结。”

她将翻开的牌推到汪俊琦面前，牌面上，衣着鲜亮的年轻人背着他少得可怜的行李，自由自在地向前行走。

占卜师翻过第二张牌，头戴桂冠的女神俯下身，正温柔地安抚一头凶猛的狮子。

“力量。”她说，“爱与勇气是能战胜一切困难的力量。牌面上的狮子象征恐惧，而恐惧是人类的本能。但是，理智能够压制恐惧，爱能够抚平恐惧带来的创伤。你的内心潜藏着坚定的意志和决断的勇气，如果遇到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不妨坚定自己的想法，放手一博。”

翻开第三张，天使与恶魔围绕着时钟状的圆盘。

占卜师抬眼看向面前的玩家。汪俊琦的灵感告诉他，这张牌可能是不太好的预示。

“命运之轮，逆位。”爱丽丝抱起臂，“哎呀，前面好像有什么巨大的危机正在等着你呢。可是命运就是如此，不管你愿不愿意，你都得接受它的所有馈赠，无论是好是坏。接下这个挑战，如果你成功渡过它，它将为你带来成长。

“好，解读结束。小阿卡纳的花色我们忽略。接下来——”

她拢起三张牌，手捏牌底，扇形展示在对面的玩家面前。

汪俊琦透过缭绕的烟雾看向那三张牌，刚想说点什么，牌面突然暴起金色的火焰。窗帘和挂毯仿佛受到感召，无风自动，窗檐上的风铃叮当作响。

“于深渊中觉醒，于迷雾中清晰，星光的力量啊，请指引我穿越宇宙的混沌，为迷途的旅人点亮内心最深处的愿望，护佑他跨过荆棘，抵达命运的门扉——”

她说完这句话，以燃烧的金火为中心，气压骤降。屋子里刮起一阵旋风，所有的烛火在风中挣扎摇摆，随后一齐熄灭。

爱丽丝的卷发和披风被吹起，汪俊琦忍不住用手挡在身前。他透过指缝看见桌布上，星象图中的每颗星星都发起了光。风眼处意外的平静，三张塔罗牌在占卜师的手中燃尽，灰烬丝毫不受风的影响，飘落在星星上，相应的星星便会光芒大盛。

光路延伸向桌边的玩家，它们旋转，逼近，环绕他的周身。星星沿着光路起飞，飞向汪俊琦，绕着他旋转，直到没入他的体内。

所有的光芒在这一刻收束。屋子里恢复了平静。风停了，蜡烛重新燃起火苗。

刚刚被晃的闭上了眼，一睁眼，他便看见爱丽丝重新戴上兜帽，上下拍拍手，一幅下班收工的模样，对着他说：“好了，命途的祝福已经为你点亮，看看你刚抽到的天赋技能吧。第一副本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启匹配。检测到您的账号绑定了一位队友，建议您与他关联匹配，可以进入同一个副本。

“亲亲，祝您游戏愉快哦。”

小女孩挥手作别。

汪俊琦没空吐槽她最后一句突然又夹起来的声线。这位在游戏世界久经沙场的老将、曾经小火过一阵的技术主播，此刻虔诚地在心中默念：请给我一个强力攻击技能吧！

在这个残酷的游戏里，辅助别人非我所愿，只有自己的力量最为可靠——我要当主c！

然后他在身前轻划手指，调出游戏面板——

作者有话要说：

阅读注意事项：1.架空科幻世界，请勿联系现实。2.近未来科幻，游戏设定大致可参考《贝克街的亡灵》。文中有柯南同好们喜闻乐见的元素出没，比如二五仔、民风淳朴、艺术就是爆炸等。3.主剧情，感情线少。视角的话两位主角各占一半。4.新人发文，不胜惶恐，欢迎大家评论哦～每条读者评论都是宝贵的反馈意见，我会根据反馈情况尽力修改，以及调整之后的写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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