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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无瑕：“……”
一个红发男人从人群中走出，发尾编着细长的小辫，末端用金石发扣束起，他浑身魔气缠绕，一看就是魔修。
他站在沈错身后，长相是不错，只是神情气质中透露出些许猥琐。
此人正是桑拔，桑拔十分自来熟地将手臂搭上沈错的肩膀，“刚进碧天海就到处乱跑，躲我？”
沈错恭顺道：“怎么会呢，不过是出来卖些符箓，”
正在此时，战笑衡、宋帷、以及何玹三人，来到了蔺无瑕身后。
魔修与道修之间虽然相隔不远，却形成了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蔺无瑕没有说话，目光死死地钉在桑拔压在沈错肩上的手肘，自虐一般想起自己在幻境中作为“桑拔”和沈错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过往早被圣人骨模糊了，但是蔺无瑕即使想起些朦胧的影子也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曾经落在他耳边的“桑郎”阵阵回响，无比刺耳。
宋帷和战笑衡不明所以，战笑衡见蔺无瑕怔住，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蔺无瑕还是有反应的，他抬手，将战笑衡的手按了下来，
大概是蔺无瑕的目光太具有攻击性，桑拔也朝他看了过来。
桑拔顺着蔺无瑕的目光看向沈错，嗓音也放了出来：“你们……认识？”
宋帷和战笑衡虽然与蔺无瑕师父是故交，幼时也曾一起修炼，只是修士闭关不知年岁，算起来与蔺无瑕也许久未见了，宋帷向蔺无瑕传音道：“那两个魔修是你仇人？”
蔺无瑕没有说话，被桑拔轻嗤了一声：“真是怪人。”
说着他自顾自地挽起沈错，就要越过几人离开。
宋帷和战笑衡十分鄙夷魔修这种养炉鼎还要招摇过市的习惯，纷纷避让开来。
蔺无瑕却无知无觉，只是在沈错和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三人离开无极剑宗的蜉蝣岛后，都换上了常服，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正道散修，蔺无瑕甚至还戴着帷帽。
但是就算隔着帷帽，在场几人也能够瞧见，蔺无瑕的神情举动都十分地不对劲。
就连桑拔也微眯起眼，视线落向他抓住沈错的手。
他心口的圣人骨又在发烫，但是那种酸胀到难以呼吸的感觉又消失了。
沈错开口，适时打圆场道：“这位兄台可是要买些符箓？”
蔺无瑕连续眨了两下眼，才从刚才的怪异的情绪里缓过劲来，匆忙松开了抓住沈错的手，将喉头涌起的哽咽咽下：“对，我买符箓。”
何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沈错并没有改变身形，就算没有神识探查，她也通过蔺无瑕的反应认出来了。
眼见战笑衡要开口问些什么，何玹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幅度地摇摇头。
沈错从储物接着中拿出几沓捆好的符箓，蔺无瑕看都没看，抢似的拿过其中一沓：“就要这个。”
沈错目露惊愕：“可是……”
蔺无瑕没由来地烦躁：“就这个，多少灵石？”
沈错才比出五根手指，蔺无瑕就随手拿出储物袋塞到他手里：“五百上品灵石是吗，拿好。”
宋帷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战笑衡欲言又止，何玹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似乎上面的花纹别有一番意趣。
他买一沓固魂符做什么，这不是鬼修才用的吗？
有元婴有肉身也不缺胳膊少腿的，要固魂符做什么？
但是蔺无瑕已经买下来了，何玹死死地抓着战笑衡的衣袖，战笑衡只能安安静静地观看这出古怪的戏码。
桑拔最先发作，他是玩得花，但不代表他接受还在自己兴趣范围之内的炉鼎被旁人觊觎。
“符箓买完了，阁下还有什么事？”
他的语气已经是夹枪带棒的状态了，沈错却丝毫没有要劝架的意思，他掩饰得很好。可蔺无瑕还是看得出来，沈错对眼前这一幕的发生饶有兴致。
一股顽强横生的占有欲突破了圣人骨限制，他哑着声音道：“我还没买完呢。”
蔺无瑕话音刚落，再次不由分说地抓住了沈错的手：“还有什么符箓，我都买了。”
桑拔终于忍不住了：“兄台并非鬼修魔修，我这小情人卖的符箓恐怕兄台用不上。”
话虽如此，桑拔却没有还蔺无瑕灵石的意思：“兄台就算想搭讪，也要看看人家有没有主吧？”
一旁正在吞咽口水的战笑衡忽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忍咳嗽忍得泪眼通红。
何玹站在后方帮他顺着气，但是他的咳嗽丝毫没有影响隔壁的战局。
“是吗，”蔺无瑕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只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原来二位是这种关系啊。”
“在下买符心切，未曾注意，”蔺无瑕松手，不太恭敬地赔礼，“对不住。”
他话音刚落便听桑拔厌恶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真是个怪人。”
紧接着桑拔又对蔺无瑕道：“有病就快去治，少在这丢人现眼。”
战笑衡这回中于可以开口了：“你骂谁呢你！”
宋帷紧接着将战笑衡按下：“莫要轻举妄动，有仇有怨秘境里算，现在结仇得不偿失。”
而另一边沈错和桑拔已经擦肩而过，走远了。
蔺无瑕站在原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宋帷最担心的就是他。
“檀衣，你怎么了，你是认识那个魔修吗？”
他们是上重天的修士，极少和魔修打交道，但是蔺无瑕经常因为任务不知所踪，最近的一次一走就是好几年。
蔺无瑕拿着符箓在手中抛了抛，不见半分方才的异样：“刚刚那人是魔域的少域主桑拔，单系火灵根，元婴中期修为，随身携带傀儡作战，十分难缠。”
“他身边那人是符修，但我看到他手上有刀茧，是符刀双修。”
蔺无瑕眼神冰凉淡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有预感那个红头发的已经盯上我们了。”
宋帷挑了挑眉：“你自己抓着人家情人不放，话说回来，你和那个符修到底认不认识？”
蔺无瑕：“认识，我和他之前是死对头。”
“呦，”战笑衡来了兴致，“之前是死对头，那现在是什么？”
“陌生人，”蔺无瑕说这话时有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绪起伏，“找的什么情人，跟他当对头太掉价了。”
战笑衡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但是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啊？”
看完全程的何玹逐渐失语。
已知全貌的她闭上眼睛翻了个白眼，你们这算哪门子的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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