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错很少这样笑。
像是山间云雾拨开,得见天尽头万里霞光,蔺无瑕移开视线,下意识觉得再看下去会很危险。
他不能因为对沈错产生恻隐之心而忘记自己的目的,抢夺魔器,拿到骨生花,最后利用此消彼长阵的特性让沈错的神魂在无知无觉间被这个幻境阵法完全炼化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就连最和谐的相处都是暗藏杀机的博弈,这才是圣人骨和暗灵根应该存在的关系。
沈错的目光又转回了台上,他动作闲适,饶有兴致地问蔺无瑕:“他们的死法,我能决定吗?”
他说着,抬手捏起一枚红珠果,喂到了蔺无瑕嘴边,沈错的手很好看,无论是执刀还是捻果,蔺无瑕为了维持住人设,就着他的手将珠果卷入口中。
果汁顺着他瘦削白皙的手腕向下滑,滑进衣袖之中。
蔺无瑕感觉喉中清冽酸甜的珠果汁液都带着热意,他喉结上下滚动:“好。”
沈错取过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腕,发号施令道:“既然如此,全部凌迟,我就在这里看着。”
花台上的魔修老鸨们闻言纷纷磕头:“饶命啊,沈公子饶命啊!!”
沈错拿着水果糕点往嘴里塞,他如今只是练气,会饿会渴会生病,往日里顾不上这么多,如今好不容易得势当然不会怠慢自己。
那凄厉的求救声仿佛落不进他的耳朵里。
朱鹊等人心下凉了半截,原以为沈错是个好拿捏的,攀上了少域主还关心其他炉鼎的死活,没想到改冷血的时候半点不含糊。
见求沈错无用,这些人又求起了“桑拔”:“少域主,我们这些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少域主高抬贵手!”
“春满园历来都是这般行事,求少域主开恩啊!!”
沈错倾身给蔺无瑕斟酒,低头那一瞬间,叫蔺无瑕看见他颈侧的疤:“少域主若是不忍,便放了他们吧。”
“属下不会记恨。”
蔺无瑕不太吃这套,但是他也明白了沈错的意思。
他对傀儡暗卫吩咐道:“全部凌迟,一个不留。”
沈错笑盈盈看他,凑上前在他唇上飞快落下一吻:“多谢少域主!”
蔺无瑕又僵住了,他很想把沈错扒拉下来,但是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起沈错的疑心,既然他选择扮演桑拔让沈错沉沦在幻境里被炼化,那他就得将人设维持到底。
为了拿到魔器,为了无极剑宗的任务。蔺无瑕心一横,一口琼浆食不知味地灌入口中,对着沈错的唇渡了过去。
怀里沈错的身体也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是有些错愕,然后缓慢地软化下来。
轻颤的睫毛撩得蔺无瑕脸上微微酥痒,最后乖乖阖上。
混着酒液甘洌气息的唇舌微微交缠,唾液和着酒水自下颔滑落,水声啧啧。
沈错的双手无所适从,最后有些生疏地搭上了蔺无瑕的肩背。
蔺无瑕扣紧他的腰背,再次加深了这个吻,傀儡们纷纷低下头不再去看。
朱鹊一口牙都快咬碎,他原以为沈错是个钢轴,现在一看这分明是个妖妃。
唇分之时,沈错微微喘息,他向来颜色不深的唇被吻得红透,乌黑的眼瞳盛了汪水,原本锋锐的五官也被情态彻底柔化。
透露出开到荼靡的美。
沈错却起了疑心,桑拔万花丛中过,发明的美人舌刺身更是需要极其高超的吻技……
这,吻技这么差?
沈错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他发红热烫的耳尖,装出被吻得半身酥软的模样,欲拒还迎地推了推蔺无瑕:“少域主……还有人呢。”
哪来的处男,敢冒充桑拔,不怕被桑透扒了皮五马分尸吗?
蔺无瑕没动,他从小背到大的清静经已经断片了。一种诡异的愉悦从跳动的心口传到手指尖的末梢,甚至连沈错说什么都没听到。
两个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天人交战,一个说暗灵根为祸世间,圣人骨有将其诛杀的重任;他不久之前还害你中毒,不然你也不会来到万魔窟寻骨生花,你于情于理都要杀他。
另一个声音说:可是他不止是暗灵根,他腰好细,身量好轻,唇也很软。离了我就会被欺负,这个他又怎么会是那个杀人如麻翻脸不认人的沈错。
要是封住沈错的记忆,再造一个不会伤害他们两人的幻境,能不能把这样的关系维持下去……
蔺无瑕觉得自己真的疯了。
圣人骨没再作用,他开始被此消彼长阵影响,竟然也差点要陷到幻境里去。
一声惨叫终于将二人从各怀鬼胎的思绪之中强行扯出。
傀儡终于片下了第一刀,花台上的魔修们嘶吼挣扎哭喊,却被出窍期的傀儡暗卫们死死按住。
朱鹊首当其冲破口大骂起来:“沈错,贱人!!你被几个魔修采补过你自己不知道吗?!东边来的表子,早就被人玩烂了,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得上少域主!!”
第一块肉被割下来,朱鹊痛得呲牙咧嘴。
心底却无比痛快,桑拔最厌恶的就是不干净的炉鼎,虽然沈错还没来得及破过身,但是谁知道呢?
朱鹊此言一出,花台上要被凌迟的魔修们全都坐不住了。
当初只是在花台上对沈错行过刑大魔修也凄厉道:“沈公子,一夜夫妻百日恩,那晚我可是花了钱的,你情我愿的事,你就没舒服吗,怎么拿了钱就翻脸不认账啊?”
沈错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桑拔”抬手止住:“传令下去,割了他们所有人的舌头,继续行刑。”
随着花台之上逐渐血流成河,沈错都有些错愕:“少域主……”
蔺无瑕道:“你要是愿意接客,有别的炉鼎什么事,都躲去角斗场了,我就算不信你,也不是人云亦云的傻子。”
“是……属下妄自揣测少域主,先行自罚一杯。”沈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着花台上凄厉的叫声化作呜咽,最后越来越细微。
他们或许在怨毒地诅咒,或者说些别的什么,只是沈错都听不到了,他托着腮饶有兴致地看着花台,脸上倒是无悲无喜。
血从花台上淌下来,流满了花台下的水槽,直到最后一个人咽气,沈错也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
傀儡暗卫们用净尘诀洗了几道,身上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他们回到了蔺无瑕的身侧,单膝跪下:“少域主,已经办完了。”
沈错活动了一会酸胀的颈脖,牵了牵蔺无瑕的衣袖:“少域主,属下也看累了,咱们回去吧。”
“你方才为何看得这般入神?”蔺无瑕鬼使神差地问道。
沈错恭顺笑道:“这是少域主给属下的礼物,属下不能辜负少域主的一片心意。”
“刚刚属下在算,朱鹊六千五百二十八刀才咽气,三个龟公分别是五千零一刀、三千八百九十五刀、以及四千五百八十一刀。”
“都是给属下的赏赐,属下当然要记在心上。”
蔺无瑕呼吸微微一重,看着灯火中面容半明半晦的沈错。华彩璀璨的灯光在他诡谪的眸间流转,竟让蔺无瑕有种他已经从幻境中醒过来的错觉。
下一刻他从光影中走出,低头牵起蔺无瑕的衣袖:“少域主,我有些饿了,我们去吃点什么?”
蔺无瑕乱了的心跳终于在这一刻恢复正常的跳动。
他松了口气:“你想吃什么?”
沈错随口道:“毛血旺吧,太久没吃都忘了什么味道了。”
话音刚落,眼前璀璨的华灯和琳琅繁华的街市有一晃眼的模糊。
他安于享乐,在沈家变故之前几乎没有辟谷过,如今颠沛流离的时间才刚过四年,他却半点想不起毛血旺是什么味道了。
而且桑拔的美人烹里写过,炉鼎最忌讳食甜辣荤腥,沈错刚要请罪,“桑拔”便点头道:“回去让行宫厨房做吧。”
沈错微微眯眼,门牙不着痕迹地咬破舌尖。
身上陈痼的伤痕在光影扭曲之间淡了许多。
阵法?幻境?迷津?传承?
他应该是被这个假桑拔困住了,沈错想,不过这人为什么要用幻境来困住他呢?
想图他身子?想杀他?还是打不过他?
越来越有意思了。
二人坐上云舟,沈错颇有些懒怠地靠到了蔺无瑕怀中,他突然开口道:“少域主……”
“我在。”蔺无瑕从阖眸中睁开眼,反复地背起清静经,等到沈错的神魂彻底沉沦,他就必须动手。
沈错有些落寞道:“旁人都唤你少域主,我想唤点不一样的,叫桑郎如何。”
蔺无瑕到底不姓桑,“桑郎”两个字落在他耳中格外别扭,仿佛是沈错在透过他唤别人。
“我生母姓蔺,”蔺无瑕胡诌道,“乳名桑蔺,只是太过雅致,父亲叫我改作桑拔,我并不喜欢这个姓。”
沈错点点头,尾指轻轻勾住蔺无瑕的尾指,凑到他耳边,呵气轻得像卷成钩状的猫咪绒尾一掠而过。
“蔺郎?”
咚咚——
咚咚——
除了沈错身上衣料摩挲的声音,他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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