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音伸了伸懒腰，颇为欣慰地看着自己初具雏形的方案。她熬了两个大夜，才终于将方案的初稿赶了出来。
等这周末不忙，她打算再去一趟春花养老院调研情况。期间她还询问了林世钰和孟美美对于儿童智能产品的使用感想，毕竟从儿童思维方面出发会稍微有具有一些参考性。
俗话说，老人到了一定年纪就变成孩子了嘛。
孟美美那边还算正常，虽然她的心智相比于她的年龄会更加成熟，但是还是以小朋友的角度为她提出了许多意见。
然而林世钰...
他直接给祝音发送了十几篇sci的论文，以及国内外关于老年智能产品的最新研究模型。
[我的代码养活一群测试]？？？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
[冷酷王子]我舅舅知道以后帮你找的。
微信那头的林清也抱着儿童手表，罕见地露出一副求夸奖求表演的表情。
祝音出于对可能会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的林清也的敬重，从网上搜了几百字的彩虹屁模板发了过去，林清也却不买账。
[冷酷王子]我舅舅说了，你这几段话查重率达到了100%。
祝音挠挠头，在夸人方面她真不是行家。原本换冰箱的打算也因为她先前弄脏了林清也的外套而作罢，虽说他从没有要求赔偿，但她总觉得过意不去。
何况林家人和她非亲非故，却待她颇为不薄。她一直在想着如何还清人情，只是眼下这个节点并不合适，送礼反倒是变了味，有些贿赂的味道。
于是她回复：等过年之前，我一定登门道谢。
那边的消息很快传来：一言为定。
祝音从工位上起身去茶水间接水，却好巧不巧地在门口遇到已经接好水正往外走的郑辉。
她暗骂一声，正准备掉头离开，却被郑辉有些阴恻恻的声音叫住了。
“祝主管，下午好。”郑辉走了几步来到她的面前。
祝音皮笑肉不笑：“本来挺好的，遇到您之后反而没有那么好了。”
“是吗？”郑辉怒极，发出一声狞笑：“希望待会在田总面前汇报的时候，你也能这么伶牙俐齿。”
说罢，他用肩膀猛然撞击了一下祝音，手中保温杯装的开水也顺势泼洒了过去。
祝音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已经做出戒备的姿态，饶是眼疾手快地躲闪开大部分的热水，却还是有部分溅到了她的手背和裤腿上。
她紧咬双唇，克制住自己的痛呼出声，眼神凌冽地盯着郑辉。没有想到，在公司里他敢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郑辉没有欣赏到祝音惊慌失措的模样有些失望，相反还被祝音锐利的眼神震慑住。他后退几步，恶人先告状道：“走路要当心呀。”
祝音懒得再和这种人纠缠，她快步走到洗手间，用冷水冲洗已经有些泛红的手背。直到痛觉消失了些，她才想到郑辉刚才说的话。
他这意思是，田总待会就要听她汇报吗？
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去，果不其然田总的秘书已经在工位附近等她。祝音沉默地将汇报材料保存在u盘里，打印出初稿，然后跟随着秘书来到他的办公室。
田总没有明确要求汇报的截止时间，但是只给了她短短两天就要求汇报，属实是有些为难人。
进去后，田总正背对着她，他随意地挥挥手示意祝音先在沙发坐下。过了很久，他才转过身，揉了揉自己眉心，仿佛极为疲倦的模样。
祝音将方案轻轻放在他的桌子上，却直接被他拨到一边。
看着田总此番举动，祝音不由得心下一紧：他这是拒绝的意思？
她为自己的还未出生就流产的计划惋惜时，田总却突然对她说道：“小祝啊，其实我挺欣赏你的。”
他起身亲自为祝音倒了一杯水，引得祝音有些惶恐。
“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田总老谋深算的脸上此时展露一个平和的笑容：“你说的那个项目，我同意了。”
祝音握着杯子怔住，这种级别的科技项目对于他们公司的体量并非轻而易举，作为公司的决策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她的脸上并未浮现欣喜的情绪，也没有出声应承，她在等待田总的后文。
果然，田总按捺不住了。他双手交叠放于办公桌，慢悠悠说道：“但是，这个项目可能需要放在年后，目前我们还是得以林氏集团的项目合作为主，你来对接林总，我很放心。”
祝音不傻，她听出了田总的弦外之音：要想促成她的方案落地，就要先抱好林清也的大腿。
纵使之前林清也和林羡怡开导过她，但她还是对田总这样的说法感觉到十分不舒服。
她开口：“田总，对接工作还是劳烦公关部的同事吧，我还是想专心搞搞技术。”
说完以后她站起身，对田总微微颔首便准备自行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田总叫住了她的名字。
“祝音，你是个聪明人。郑辉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更先领教过。。”
他说的话仿佛在戳祝音的脊梁：“你知道公司里的程序员只多不少，和林总有交情的却只有你一个。”
祝音在门口站定回头望他，神色始终冷漠，她仿佛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对面的人嘴唇在动，却将他的话直接隔绝在了耳外。
她退回到田总的办公桌面前，正当田总以为她会回心转意的时候，她只是抽走了桌子上的企划书便离开了。
祝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座位，她坐下后将打印出的几份初稿直接扔进垃圾桶，扔进去后又觉得不解气，径直走到碎纸机面前，将自己的心血碎了个干净。
其实这两天她就隐隐察觉到，同事对她的态度明显不对劲起来。这种态度变化早在她和林清也重逢后就发生了，只怪她心大，最近才察觉出来。
明面上带着殷勤讨好，背地里却在偷偷议论着她。
“就凭她也能勾搭上林清也？”
“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手段这么厉害。”
“好了好了，你们都小声点，人家现在可是林总和田总面前的红人。”
......
这是她今早在卫生间的隔间里听到的，她想推门而出去反驳，却发现不知该从何处辩起。
郑辉代表着许多人内心的想法，只不过他是第一个当着她的面说了出来的人而已。
他们只看到林清也点名让她负责项目，却看不到自己为了项目天天加班到凌晨；他们只看到年仅二十五岁的自己被火速提拔为信息技术部的主管，却看不到她在背后付出的辛勤与汗水。
祝音紧握双拳，却又缓缓放下。
一个女性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耀眼到让众人忽略她的性别。
手背上的刺痛让她的理智慢慢从怒火中回过神来，她回想着田总说的那些话，细细揣摩下竟是察觉出来一丝不对劲来。
郑辉在茶水间的言语显然是提前知道田总会找她，而他自负的态度也说明，田总不可能如此轻易答应她。
虽然她所在的公司比起林氏集团来说体量差了不少，但是在业界也是叫得出名号的公司，就算不和林氏集团合作，也不至于断了生路。
田总不惜同意这项耗资较大的科技项目，也要抓紧林氏集团的这根绳，究竟是为什么？
祝音顺着一闪而过的线索，越想越觉得古怪。她忍不住想要联系林清也，为了避免被别人偷听，她甚至跑到公司外面才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起，林清也似乎很是惊讶她打电话过来，语调有些不稳：“祝音，怎么了？”
不知怎么的，听到他的声音，祝音就觉得很安心。
公司楼下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她双手握紧了手机，隔绝纷乱的声音。
“抱歉，有没有打扰到你，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林清也回头扫了一眼会议室的玻璃墙内、正在面面相觑的集团高管们，语气格外的温柔：“没有，我现在空闲。”
倘若祝音在的话，她就会看到周铮会用着熟悉的眼神望向她：这是总裁第一次为了一个女人中断集团年终会议。
“我想说...”祝音有些紧张，毕竟这些都是她的猜想，会不会被他认为成无稽之谈。
林清也很有耐心地等待，并没有出声催促。
“林氏集团和我们公司的合同签订进程怎么样了？”她生怕木已成舟。
“具体的条款还在商榷中。”
林清也的回答让她悬着的心微微放下。她鼓起勇气说出了下午发生的情况，包括她的猜测。
那边只是沉思了片刻，便回应道：“你说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会安排底下的人再调查一下。”
“好，”祝音庆幸林清也真的无条件相信了她的话。
手机那头不再出声。祝音看了看，显示通话并未中断，正打算客套告别后挂断电话，却听到林清也清了清嗓子。
“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现在轮到林清也紧张了。
“欸？”祝音对他的邀请有些懵。
“讨论接下来的对策。”林清也的语气恢复了一本正经。
得到祝音的同意后，他满足地收回手机，嘴角上扬走进会议室。
前一秒还在小声议论的高管们下一秒就端坐起来，他们看着接电话前和接电话后判若两人的林清也，不由得在内心嘀咕。
林总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黏黏糊糊（握拳）、（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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