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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祁御根本来不及思考百里婴做了什么，注意力全都停留在耳边百里婴最后那句话的尾音。
不可以生我的气，好么……
百里婴这家伙，说这种话不就是摆明了故意做让他生气的事么？！
祁御有些无力地想着，百里婴就是仗着他对他的不忍和容忍，过去，现在，都是。
过去？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过去所发生的事情他只能通过梦境来拼凑出一个大概。
身体不可控制的滑落，但他知道，百里婴一定会接住他。
意识犹如落入无底深渊，身体也像是在深海中浮沉，黑暗中，一切都无知无觉了。
百里婴扶住祁御绵软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紧紧将他拥入怀中，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这一次让我来保护你。”
他像是陷入某种情绪，就这样抱着祁御坐了一会儿，期间高博宇回来，百里婴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他见二人姿态暧昧，红着脸看了眼祁御在百里婴怀中一副安然睡着的模样，随即便配合地退了出去。
直到夜幕降临，百里婴仿佛才回过神来，起身将祁御轻柔地横抱起来送入房间。
房间里有小妖怪们偷偷采来的新鲜野花，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百里婴将祁御放入柔软的床铺，细心地垫好枕头，许是因为回到了熟悉又舒适的环境，祁御身体本能地微微蜷起，看起来睡得更踏实了些。
盛夏时间总是显得比寻常时候漫长一些，但百里婴却没有这样的感觉，回想和祁御相处的时光，总觉得那么短暂。
祁御的头发长长了点，让他原本过去清冷的面容看起来多了分柔软，但并不会显得女气。百里婴目光停留在他的安静的睡颜，一寸寸细细看着。
他的皮肤属于冷白色，细嫩敏感，只是微微重力按压就能留下粉红的印记，良久才会褪去。
百里婴随手将他耳边的乱发抚平，手指顺着祁御的下颌线流连在颈边。
“大人……”
他想，这是他渴望已久的人啊。
他低下头，想要亲吻他红润的嘴唇，气息交缠，他最终还是微微抬起头，吻在他的眉心。
不管时间如何流逝，他仍然和以前一样，那般小心翼翼，那般虔诚，将他的大人视为珍宝。
拇指轻轻揉搓了下祁御的唇瓣，百里婴低低地笑起来，埋首在祁御颈窝，眷恋地嗅着独属于他的气息。
“大人，我还是那么怂啊，哈哈……”
因为你是我的神，爱上神的我，如此卑微，渺小。
哪怕只是偷偷的一个吻，也不敢肆意亵渎。
百里婴单膝跪在床边，眸光如星辉般璀璨，倒映着祁御平静的睡颜，他缓缓抬起祁御的手，像千年前所做的一般，将额头贴在他的手心。
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
砰——
风铃震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古董店店门晃晃荡荡，木框上列出一道长长的缝隙。
逐渊拧眉看着踹门而入的“客人”，脸色难看至极，冷嘲热讽道：“不愧是祭司大人养大的小畜生，半点礼法也不懂。”
“不装了？很好，省的同你这种人虚伪客气。”百里婴眼眸微眯，身形一闪便来到逐渊身边，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逐渊现下这具身躯不如千年前自己的那具身体高大有力，在百里婴手下毫无反抗之力。
咽喉的压力令他呼吸不畅，他重重地咳嗽起来，表面笑得轻松，余光扫到那摇摇欲坠的店门，心中却是暗骂百里婴：你他妈本来就没想过要客气吧？！
“呵呵……你……你杀不……了我……”强烈的窒息感让逐渊说出来的话有种支离破碎的感觉，他脸上挂着张狂的笑容，与他这具身体原有的神秘优雅气质毫不相称，反倒像个失心的疯子。
百里婴听着逐渊的话心情越发烦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千年前的逐渊本就是平常人类，他早该死了，也早已经死了，可他也确确实实再次出现在了千年后，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不知道逐渊做了什么，难道也和神做了交易？
不，千年前的逐渊不敬神，本就是神灭的对象，不可能。
逐渊挣扎着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还能……”
“不想。”百里婴不耐烦地打断他。
逐渊：……
他突然大笑起来，可因为他的喉咙被掐住，气息不畅，笑声断断续续气流声大，整个人都在颤抖，看起来就更加诡异了。
“好……吧……那你……想不想知道……祭司大人……为什么……”
百里婴恍了下神，而后嫌恶地将他砸向一旁。
店中摆放着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古物，逐渊被甩开时带到了一片，不知几千几百年的古董叮叮咣咣碎了个稀烂。
逐渊因缺氧头晕目眩地躺倒在那些碎片上，古怪地笑着，胸腔剧烈起伏，缓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
他手上被碎片划破，鲜血流出，却浑然不在意，嗓音沙哑道：“我这后代的身子可真是弱啊。”
百里婴冷漠地看着他，朝着他的小腿直接踩了下去，瞬时咔嚓一声踩断了他的小腿骨。
“啊——”
身体的痛楚让逐渊本能地大声叫了出来，额上冷汗涔涔，他凶狠地看向百里婴。
千年之后的人类世界，早已经没有了王上。
逐渊也再不是原来的模样，然而他看向百里婴的目光却一如千年之前看那些妖兽怪物一般轻蔑凶狠，从未改变。
曾经，他高高在上，睥睨一切，垂眼看着那些妖兽痛苦，挣扎，死去，而今，时空轮转，换做他躺在妖兽之主的脚下难以翻身。
百里婴唇角轻轻勾起，在他断骨上重重地碾了碾，眼中带着一抹戏谑，道：“王上，你最好老实一些，把你想说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过，我不保证自己想听就是了。”
“呵……”逐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逐渊眼下虚弱不堪，在百里婴眼中完全构不成威胁，但他已经不是曾经天真单纯而又不谙人心的少年了，以防逐渊耍诈，他施展空间，将逐渊拉入他所创造的白色虚无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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