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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谈话被硬生生打断,谢执戟话头没能继续,却习以为常,只是停顿一瞬,就拿着长枪要向外走。
“整备五百兵,即时出发。”他一边离开一边吩咐,整个过程没看谢书台一眼,“这回又是何处起乱,出了平岗丘的地界没有?”
……
说话的声音随着人影远去,谢书台被晾在原地,却也无可奈何。
她只能去问守在帐外的士兵:“城外的马匪又开始动乱了?”
谢书台的这个“又”是有根据的。
城外马匪虽畏惧兵练营的威名,但若指望他们因此安分守己,便不能被称作是马匪了。他们平日里就以劫掠进出安岸止城的平民百姓过活,只是平时行事大多低调不引人注意,但每年都会有两三次动乱,需要兵练营出头去平息。
而每年的动乱又以秋季更甚:虽城内冬季算不得冷、虽城外马匪行惯了烧杀抢掠的事,但每年年节至时,他们都格外安分守己,与普通的城民一样,马匪们也想过个好年。
要过好年就得有年货,麻匪们没有正当活计,又不想大冬天的出门见血,因此每到秋末,活动都会比平常更加频繁。
士兵点头:“才两日就在城外抢了不少过路人,许多老百姓突遭其害,丢了命的也有,引得不少人心惶惶,联名将这事报了上来。”
如此一来,兵练营所受到的压力应该会很大。
谢书台叹了口气:“辛苦你们了。”
士兵道:“将军才是最辛苦的,每日伏案晚至三更,已经许久没睡个好觉了。”
谢书台闻之不忍,又道:“我大哥不把自己的身子当回事,平日里有劳你们照顾,多谢了。”
说着,她拿出钱袋,就要往那士兵手里塞。
那士兵一脸惶恐,连连摆手推辞:“少城主不可,这些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若是能用银钱作换,岂不是辜负了弟兄们的心意?”
谢书台:“再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了,你们来了兵练营,少顾家中,这点银子就当做是我的愧疚。”
那士兵坚持道:“军中像属下这样的人何止千百?少城主为我补了津贴,旁人有没有?旁人若是没有,会不会心生不满?”
他坚定地将谢书台手上的钱袋子推了回去:“银钱虽少,足够引起军心不稳,属下领了少城主好意,但是这钱,您还是收回去吧。”
谢书台还是头回听到这样的说法,愣怔片刻:“是我思虑不周了。”
从兵练营出来的路上,谢书台不断听到内中士兵互相抱怨近况:
抓囚犯难,兴师动众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在城中找人;剿匪更难,那走得是刀尖舔血的路子,城外马匪虽畏惧兵练营神威,但若真被逼进绝路,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我旁边那个帐子里有个刚入伍的小子就是,昨日刚丢的性命,她老娘刚怀上他就成了寡妇,好不容易将儿子养到这么大,却出了这么档子的事,今早上来领尸体的时候,眼睛都要哭瞎了!”
篝火旁,几个士兵围坐饮酒,其中一人大概是喝醉了,开始嘘唏起来。
“不过小半年没跟那些马匪打交道,那些人滑溜不少,抓不好抓、打不好打,都快赶上雍朝的军队了!”
他旁边的人打了个酒嗝,“净是怪事。”
“抓囚犯的事也要我们帮、马匪也要我们管,怎么就没有人来帮帮我们?”
“嘿你还真别说,我还真听说上头要派人把马匪的事给接过去!”
谢书台脚步一顿,她看向说这句话的士兵,那人已压低了声音,嘴附在同伴耳边,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谢书台却突然有些不安。
兵练营位置较偏,周边既无商贩,也无人家。在谢书台身后,兵练营灯火四起,可她抬眼向前,却是举目无光,只有一片黑暗。
而她不得不在这片黑暗中独自前行,直到走出这片近郊,才能见到人潮聚散、星盏烛火。
.
从兵练营里出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谢书台心不在焉地往回走,想到今日所见所闻,越发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谢书台绞尽脑汁去想,却始终不敢确定自己到底遗漏了什么,又疑心自己最近绷得太紧,才导致如今疑神疑鬼。
她按着太阳穴,试图缓解身体的疲惫,然而走到一道暗巷口时,却闻到了一股甜腻又熟悉的脂粉香味。
不对!
谢书台侧眼看向巷中,却因内中未点灯火,今夜又乌云蔽月,她举目望去,只见得到一片不见五指的漆黑,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吸进去。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想要迅速逃离这个地方,然而谢书台的脚却像在此地生了根,她的大脑在某一瞬间陷入混沌,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这个味道是……
谢书台终于想起那股熟悉从何而来,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瞬间爬满她的脊背。
暗巷里依然黑暗难以视物,更没有传出丁点声音,可她就是知道……她分明感觉到,那里面有个人正缓缓而来,目光阴鸷得仿佛要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
谢书台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直到一点腥气在她嘴里蔓延开来,凝固在她脚根的寒意终于褪去。谢书台连片刻犹豫都没,拔腿就跑。
却是没跑出两步,一只手自后方握住了她的脖颈,然后缓慢收紧,压得她呼吸不过来,差点窒息昏过去。
就在她即将昏迷的最后一刻,那只手终于放松了力道,谢书台一边大声喘气一边咳,她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卫瑶魔鬼般的低语:
“臭婊子,落在我手里了吧?”
.
再醒来的时候,谢书台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废弃的柴房里。
这回她身上没有被捆,但柴房的看管比上回严了不少,不仅门窗都被封住,外头还有人把手,是真正的插翅也难逃。
谢书台敛目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终于知道是哪里被她遗漏了:
既然监牢里的犯人都被放了,那么同样被关在牢里的卫瑶,自然也就恢复了自由之身。
此人看似风流不拘小意,实则睚眦必报。别人过他以十,他要还之一百;别人过他一百,他必偿之以千。
自己上回害他大哥卫凛挨了板子,还让他在牢里呆了小半个月,而今卫瑶出来了,要说不报复自己,那是不可能的。
但谢书台还是想知道他会怎么做。
笨重的木门被拍得“咚咚”作响,谢书台一连叫了好几声,外面的人都没回应自己。
“有水吗?给我点水!”她紧盯着闭合的大门,又觉得自己中气太足,浑然不似缺水之人的干涸之态。
于是换了口气,虚弱道:“让卫瑶来见我,或是我因缺水而亡,你们谁付得起这个责任?”
谢书台习惯了装扮从简,是以在头上摸了个遍,只摸到了一只尾部有些发顿的银簪。
算了,总比没有好。
外头依旧没有人应声,谢书台竖耳去听,只能听见将要溺死在残秋里的枯萎蝉鸣。
因攥得太过用力而戳痛了手心的银簪就变得可笑起来,谢书台皱着眉,怀疑门外守卫是否正在换班,若是如此,正是她逃跑的好机会。
又扬声向外叫了两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之后,谢书台往后退了几步,同时在心里估算着自己直接将门撞开的可能性有多大。
先试了再说。
谢书台助跑两步,正要冲到门上,那道门却忽然“吱呀”一声,从外往内打开了。
“嘭!”
两具□□相撞的声音响彻柴房,谢书台眼前一黑,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听到头顶上传来一个戏谑又阴鸷的声音:
“我自会来见你,少城主又何必这么急着投怀送抱?”
是卫瑶!
谢书台心跳快了几拍,她立即撑着站稳,险险往后退了几步。
“有必要这么怕我?”卫瑶欺身上前,单手掐住她的下巴,越见她眼盈怒火,内心越是得意。
手指微动,谢书台的头随他动作左右轻摆。卫瑶满意极了他们现在的关系,用在红袖楼里挑选妓子那样的轻挑眼神看她:
“少城主别怕,一会儿就让你快活。”
他说着,就要上手来撕谢书台的衣服。
“卫瑶!”谢书台攥紧了手里的银簪,以一个防备的姿态灵感他,“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难道你敢?”卫瑶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他盯着谢书台的眸子,而后不紧不慢地从侧边伸出手,将她手里的簪子抽了出来。
等他再度俯身,两人距离更近,彼此间呼吸纠缠,引人耳热。
面前美人娇面,赤目似嗔,虽然性子糟糕了些,但看在这张盈盈如水的面上,他也不是不能在放纵时多疼爱些。
这么想着,手上那根银簪被随意丢落在地上,随着“叮”一声轻响,谢书台觉得自己的生门也被关上。
她死咬下唇,眼睛余光瞄向卫瑶下三路,最终下定决心,只待卫瑶一扑上来,她就狠踹那人的命根子。
卫瑶不知她的想法,只兀自激动着上回的遗憾终于可成。
到了这个地步,他反而不着急了。卫瑶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他手指轻轻捻着谢书台的外衫,臂将上扬,却突然——
“砰!”
谢书台蓄力的脚正要上踢,上方的卫瑶却不省人事,昏了过去。
谢书台:?
一只手托住他就要倒在谢书台身上的□□,随着那道人肉屏障被移开,谢书台看到了另一张脸:
裴玉斐。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今天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