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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九功关切道:“皇上要不歇一歇再看?”
康熙“嗯”一声,揉一揉太阳穴,只觉眼眶四周肌肉缓解了几份酸胀。这时,梁九功体贴端茶上来,静悄悄放在他手边,康熙拿起连喝几口,十分解渴,心中舒悦。
高士奇在旁看了,心中只道:学到了,可叹明明茶盘和茶壶一直放在自己身边,怎么就想不到主动续茶呢,高士奇,你真是个书呆子啊书呆子。
康熙喝完茶,将杯盏放回书案右上角,举手之间,明黄团福纹袖子刮到白册中间一页纸,嚓拉一声翻了过去,他正要拨回前页继续看,蓦地,眼睛像是被什么东西牢牢钩住,再移不开,按着纸张的两根手指头微微动了动。
要不是他习惯于克制表情,此刻应当是瞠目结舌了。
梁九功见康熙一动不动,只怕有什么不妥,幽声探问:“皇上,怎么了?”
康熙嘴角抽了抽,摇两下头,眼睛直直盯着那名字。
是了,没有看岔,没有看花。
这个结果...
实在踏破铁鞋无觅处,既惊且奇,又带了点啼笑皆非。
他轻声嗤笑一声,犹似不信。
高士奇脚尖半掂,忍不住眯眼探脑张望。他虽是站在康熙对面,看桌上的字都是反的,但并不耽误感受字形,看清康熙所盯处,不正是他今天翻遍奏疏想要寻到的字迹么!他往前一指,激动喊出声:“找到了?皇上,这人是谁呐?”
康熙合上白册,眼梢一弯,忽然发出几声大笑。
笑罢,又不知沉吟思忖什么。
高士奇只觉莫名,不知圣心所想,条件反射地去瞧梁九功,但梁九功只低头顺目立着,并无什么反应。
外头人声窸窣,脚步声繁,密密麻麻堆叠着,堆厚,堆响,人声也就近了。
梁九功走到门口一探,只见赵昌领着十几名顶戴花翎、身着朝服的大臣行色匆匆而来,一打眼,就看到了最前头严肃不阿的索额图和儒雅含笑的明珠,后边依稀还有米思翰、伊桑阿、魏裔介等人。
“皇上,如果没有奴才什么事,奴才先下去了?”
康熙回神,“嗯,是赵昌来了?你回吧,转告何凤来,他的差事办得极好,叫他等着朕的厚赏吧。”
说罢,将那白册合上,叠放于黄册之上一并推到左侧,等候议政。
梁九功闻言,心下放松,“嗻”一声退下。
康熙眼见得几位股肱大臣们鱼贯而入、打千行礼,神思便也勒回现实,抬手道:“诸位爱卿平身。”
他心情不错,提起河工一事,娓娓叙述靳辅正在修筑的减水坝以及先浚下游、后疏上游的方针,神色宽和,有心要说服众人,平一平他们心中的微词。
然而萨穆哈并未领会帝心,面色越听越凝重,窥伺四周,忽听身侧一声轻咳,是伊桑阿眼神斜刺里飘过来。萨穆哈有了支持,当下朗声请奏,说朝廷已经给了靳辅这么长的时间,东修西筑,未见成效,可见,束水攻沙实在值得商榷。伊桑阿附议,说国库存银吃紧,还要拿出大半给靳辅挥霍,将士们打仗用什么?索额图心知靳辅是走了明珠的路子才领到的差事,此时也乐得站出来附议。果然,明珠的一张脸变得尴尬无比,恨不得立即称病回家躺着。
康熙听着,心中愠怒,脸上却反而将笑漾开了,看得底下大臣心里直打鼓。
“明爱卿,你以为呢?”康熙神色淡淡的,像是心不在焉地随口一问。
明珠被点名,愣了一下,硬着头皮道:“这个...臣以为,修堤筑坝是长年累月的工程,非朝夕间能看到成效,”他转身劝道,“萨穆哈大人,你是掌管工部的,应当最清楚这点,一座楼宇才搭了个底座,你就说建得不好,要拆光重建,岂有这样的道理?”
萨穆哈一听不乐意了,这是质疑他工部尚书的能力和经验啊,红脸梗脖子道:“看来明大人比我懂,我这工部让明大人来管好了。”
明珠脸一红,心中叹气,皇上要他挡枪,他纵是一百个不情愿,也得迎头顶上,再说人是他荐的,只能硬杠到底,因此又笑呵呵说:“萨大人说笑了,鄙人岂敢在萨大人面前卖弄三字经!只不过据我所知,靳紫垣不顾风吹雨淋,日夜在黄河边观测水清,丈量淤堵泥沙,他的幕僚陈潢更是多年跋涉险阻,于黄淮水清了如指掌,古语说,绝知此事要躬行,反过来,躬行过的才更了解,是不是这样?”
康熙往椅背上松弛一靠,手指头“哒哒”敲在案上,饶有兴致听着明珠舌战群儒,而底下众人的脸色也是精彩得很,有人始终凝眉不语,有人低头沉吟,有人左右乱瞟,有人红脸哆嗦。
明珠刚说罢一句,在安静的空档,康熙忽然说道:“朕与明爱卿一样想,这是靳辅写与朕的治河方略总疏,洋洋洒洒千字,字字有理有据,有首有尾,朕不能够不相信他。”
他拿起桌上一本翻得封皮折起的厚甸甸奏疏,往前一掷,“都看看。”
明珠伸手一接,翻开奏疏,众臣围在他身边,只有索额图孑然而立,拿余光瞟。
众臣只见奏疏上小字密麻如蚁,字迹行云流水,而言事开门见山、了无废话。
明珠心头一振,脸上泛起笑意,暗道这靳紫垣真是好本事。他连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康熙喝一口冷茶,未抬眼,淡淡道:“萨穆哈,你也看一看。”
明珠便递给了萨穆哈,萨穆哈低头速速看罢,却去递给伊桑阿,伊桑阿看一眼身侧,并无旁人了,只得硬着头皮伸手接过。此时众人都已大致阅过,退回原地,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伊桑阿手捧奏疏,如捧着烫手山芋,只能恨恨瞪一眼萨穆哈。
萨穆哈却拱手出列,语气固执:“治水当以疏导为主,只要开阔入海口,黄河自然就能泄洪,如此简单的道理。什么束水攻沙!依臣看,是舍近求远,靡费钱粮。”
“砰!”
康熙一掌拍在书案上,“萨穆哈,朕叫你好好看看这道奏疏,你是一点都没看!”
“臣不需要看。”萨姆哈闷声道。
明珠倒吸一口凉气,久久未能缓过来。底下臣子个个屏气凝息,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这个萨姆哈,太目中无人了,那是皇上啊,他这么跟皇上说话,不要命了?
康熙拍下的大掌刚好按在白册上,指头一颤,忽道:“好,你似乎很懂水利,那么朕请教你,水流的量如何测算?如何知道开闸关闸时间?开挖入海口,挖多深?你怎么知道不会淹没下游?”
堂下交织着呼吸声,大家纷纷抬起头,等待萨姆哈回答,他们原先丝毫没考虑到这些问题,此时被康熙提出,都觉十分关键和必要,同时也好奇:是啊,如何测算水流?倘若测不出水流,那又如何预测水患发展制定策略呢?
萨姆哈喉中一滞,想开口,脑中却是空白。
“你不知道?”康熙目光冷然扫过众臣,“诸位爱卿呢?”
底下静悄悄,落针可闻。
康熙伸手摸向茶盖,摸到了一片冰凉凉。高士奇眼见,又叹自己痴呆,不知道添茶,忙上前端了茶杯去沏茶。
叮叮当当,杯盘扣响,众臣缄默。
高士奇把茶端回康熙桌角,忽听康熙朗声道:“怎么,一个都没有想法?随便说说思路也可以嘛。”
底下重又沸腾起窃窃私语。
高士奇还未退下,又听耳边传来康熙低语吩咐,眉头一紧,只道自己听错了,怔怔去瞧康熙,见他眸色肯定,唇角勾了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便带着那荒唐不经的嘱咐退下了。
南书房内,时不时夹杂玉掷轻响和低沉言语,君臣奏对,你来我往,只是有点稀,有点寥,有点僵持不前。
梁九功听到高士奇吩咐,浑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和高士奇确认再三,“高大人,你确定没听错?”
“你只说延禧宫有没有叫卫素瑶的?”高士奇也不相信自己耳朵。
梁九功斩钉截铁道:“有。”
高士奇击掌,“那就对了,我若听错也不可能凭空造出个人吧!梁谙达,皇上吩咐,速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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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素瑶正在鬼鬼祟祟收她的风筝,秋兴替她望风。
前院一阵骚动,卫素瑶吓得直往屋里奔,将风筝关在柜子里,隐约听到门外一声声“素瑶”地喊,接着响起急切的敲门声,以为自己风筝传信东窗事发,惠嫔来找她算账了。
卫素瑶抓紧草拟腹稿,想好糊弄惠嫔的说辞,这才上前开门。
却是傻眼了。
只见梁九功执一柄拂尘,对她笑眯眯,“卫姑娘,皇上急召见你,快随老奴来。”
“啊?”
卫素瑶望向梁九功背后的惠嫔,对方也是一头雾水的表情。
“皇上喊我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梁九功面露急色,“卫姑娘,先随老奴走,有话路上再说。”
卫素瑶自然是拒绝的,不明来意,要是把她骗到什么地方怎么办?女孩子不能稀里糊涂跟人走的。她往后一缩。
梁九功急得跺脚,“哎哟别磨蹭了,皇上可是在等着呢!”
惠嫔在后头幽幽道:“梁谙达,你只说好事还是坏事,只要是好事,她还能不跟你去吗?”
梁九功自己也懵,凭着猜测说道:“好事,天大的好事!”
卫素瑶心一横,“行,那快走吧。”
之后她就在延禧宫一众人的震惊、稀奇、纳罕中步出延禧宫门。
紧接着就吓了第二跳,门口停了一顶暖轿,四周围着酱色防风帘子,四个太监分别蹲在四角上。
“这是?”
别吓人啊,简直好比一直步行上班的人突然出门有劳斯莱斯接送。突然间的好待遇,不得不让人忐忑多想。
“梁谙达,皇上有事召我,我走去便成了,用得着如此?”
梁九功笑堆于脸,伸手弯腰,“卫姑娘快坐,皇上知道卫姑娘脚伤刚愈,不宜多行路,特令老奴备上轿撵!”
“特”字发音非常重,热情地几乎喷出口水。
卫素瑶犹豫着,只见远远的门洞之外,似乎有人将要经过,她怕招摇之行被人撞见惹非议,便不再多想,推帘入内,稳坐轿中。
轿中宽敞,四壁贴暗花缎布,一摸屁股下的座位,垫了厚厚棉花夹层,软而暖,滑而柔,不愧是豪车内饰。
“起轿吧!”
随着一声吆喝,卫素瑶感到自己被摇摇晃晃抬起,她好奇地掀开帘子一角,视野变高,能看清红墙顶上的黄瓦绿琉璃边,一直往后滑动。
“梁谙达,皇上究竟所为何事?”
梁九功快步赶上前,走在轿子侧边,“实话告诉你,我也不知。”
“啥?”
“皇上在南书房议事,是高士奇高大人传的话,说皇上要召见你。”
南书房?议事?高士奇?
卫素瑶心中越发起疑,议事跟她有毛线关系?难道自己家里有人反清复明?这实在瞎想了。
反正,三个关键词无一跟后宫有关联,她于是好奇心压倒恐惧心,拭目以待康熙究竟叫她干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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