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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逐渐接近神庙,空气逐渐刺鼻,让人觉得反胃。
可能见郁桐安和溟鱼的表情逐渐变得隐忍和难看,城主不自觉地开口解释了下。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是疫病,所以患病人数不多的时候是采用焚烧处理的,但是随着病逝的人多了起来,也没有精力额外去砍伐柴火来烧了,就开始采用土葬的方法。”
城主叹了口气,声音也变得更低沉:“再后来,我们来到梯田这,本来也想继续土葬的,但是有力气能挖土的人也不多了,还要去山里寻找食物,就逐渐变成这样了。”
神庙也远离了水源,加上苏楼郡附近流传的传言,神庙倒是变成了安葬之处。
月光盈盈,透过树叶光影斑驳,神庙在正逢月亮之下,显得如此的神圣和普照众人,而通往神庙的小路上,横铺满了尸身。
他们衣着各不相同,年龄亦有区别,有些在布袋包裹之下,有些直面朝上,甚至能看到那开始腐烂的脸颊。
几只食腐鸟雀被他们一众人惊起,却只是跳了远些,警惕地看着他们,没有离去。
眼睛被熏出了泪水,溟鱼不由得隔着厚重的脸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抑制住想吐的冲动。
模糊中,她似乎看见了神庙里安坐的神明,眼神悲凉地看着这一惨状。
溟鱼感觉自己的脑袋被狠狠敲打,在嗡嗡作响,她似乎见到师傅在说些什么。
“你还好吗?”郁桐安看起来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但他更担心溟鱼,对于有信仰神明的人来说,或许这一冲击要比寻常人大得多。
“…没事。”不停的反胃迫使她强咽了几次口水,轻声低喃着,“我从不相信神明会如此残忍。”
师傅的脸已然消散,她还在神庙面前。
溟鱼放下了手,抬头看向郁桐安:“走吧,我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
在尸体堆里行走,惊起了一群蚊虫。
溟鱼很偶尔会停下来,她很难确定谁是中毒身亡的,很多尸体都已经分不清生前到底生的什么病。
若真是尸体导致的中毒传播,那到底是怎么传播的?梯田不是没有人去世,但是也没有人中毒,甚至溟鱼和王大夫在病人堆里穿梭也无事。
假定是尸体导致人群中毒,那唯一可能是在搬运到神庙之后尸体发生了什么。
“会不会有人故意用中毒的尸体投毒什么的?”郁桐安跟在溟鱼身后,以防万一。
“可是到底是怎么做的随机中毒的呢?”溟鱼眼前就是一具中毒身亡的尸体,看起来死者也不过十一二岁,尸身刚开始腐烂,看起来十分可怖。
“水是大家都一起喝的,食物是你运进来的。城内也没有道理这个情况下还能接连不断地中毒。”溟鱼摆摆手,驱赶了因为他们停留而又聚集的蚊虫,接着分析。
“若是之前还有剩余食物,那以苏楼郡的温度、湿度来说,也没有道理已经几个月食物还没有腐烂。”
“难道真的看一眼就能中毒?”溟鱼有些怀疑地看了眼神庙。
“那就真是诅咒了。”郁桐安靠近溟鱼,帮忙驱散蚊虫。
“那去神庙里看看。”
溟鱼逃离似的远离的尸体,郁桐安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走去了神庙里。
神庙安静神和,可能是保留对神明的敬畏,神庙内只是积有灰尘,感觉并没有与平日有什么不同。
中毒的人是分批时间段出现的,为什么是按时间来的呢?
“到底是那个环节出了问题呢?”溟鱼看着神像有些茫然,水源她也去看过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
郁桐安抱着胳膊,手指搭在手臂上,不断地轻敲着:“会不会是人为在下毒?”
“会吗?下毒的人来回地往城内外跑?”
郁桐安有些迟疑,虽然是自己提出来的,但仔细想想可行性不大,真的有人会在封禁期间来去自如吗?
“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溟鱼看着虫子停留在神像上,她感觉她的视野也变得更虫子一眼,狭隘得不知身处何方。
“公子?已经很晚了,还是先回去吧。”抬尸体的百姓刚刚一直在外围等他们,见他们迟迟不出来,过来催促他们离开。
“好。”郁桐安看向溟鱼,轻声道,“溟鱼回去吧,今天你已经很累了。”
溟鱼看着慢慢飞远的虫子。
是她视野看得不够高吗?
……
回到梯田,不少人还在忙碌。
“是城里又有人生病了吗?”同行的百姓问向坐在一边休息的人。
“是啊。”那人有些见怪不怪,看了眼又闭上了眼睛。
人群中挤出了个熟悉的身影,溟鱼心脏猛然跳动了起来,本来有些耷拉的眼睛重新睁大。
那人直冲着郁桐安和溟鱼来,溟鱼看清了些,是伍丕。
“公子。”伍丕平时沉稳脸上难得有些着急,“雪柳突然晕了过去。”
伍丕看了眼溟鱼,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好像是中毒。”
“什么?”溟鱼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她来苏楼郡没有来过梯田,甚至没有怎么出过住所,后来也是跟着在城外道路递接食物,为什么是她?”
伍丕看了眼郁桐安:“不知。”
“我去看看。”
溟鱼留下这句话快步走到人群当中,人群稀疏,只有两三个人围着。
平日见到自己就会带着笑的脸如今沉静着,溟鱼感觉到了违和,平日活力满满的雪柳就这样隔着薄薄一层布躺在泥地上。
“大夫,你来了?我们刚想跟你说又送来了人。”王采凌沉着脸,声音里是散不开的憔悴和麻木。
“到底是为什么?”
溟鱼伸出手,搭在雪柳的脉搏上才发现自己在抖。
郁桐安慢了溟鱼一步,手搭在溟鱼的肩膀上。
“不要急。”
溟鱼却有些听不见了,看着刚刚从雪柳身上拔出的针,猛然站起回头想要看向郁桐安,却因为劳累有些发昏,晃了两步。
郁桐安连忙扶住了她。
“郁桐安我们来到苏楼郡有多长时间了?”
郁桐安一愣,大概估摸着时间:“快三周,大半个月了。”
话说完,郁桐安能感觉到溟鱼抓着自己的手变得用力起来。
“雪柳竟然已经中毒也快三周了。”
……
时间开始变得混沌,溟鱼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睡着了没。
闭目她看到在神庙外的尸体,又看到了雪柳昏睡中的脸;她看到的神像,又看到了师傅,师傅嘴巴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转眼间她又站到了空空的灵堂当中,送别了师傅,从此自己孤身一人。
溟鱼睁开了眼,脑袋有些发胀,仔细分别了会,才发现自己回到了自己在梯田的休息之所。
溟鱼用冷水清洗了脸,精神总算清醒了些。
屋外有些吵闹,溟鱼没有去理会,她很久都没有安静地呆一会了,突然她很想念除夕下午窝在壁炉前赏雪的日子。
“你这是干什么?姑娘还在休息。”伍丕的声音传了进来。
郁桐安见她精神不是很好,也没有多聊,让人守着她睡一晚上,他还要外出处理城外的事情。
“我们这是干什么?你这是干什么?不会逼迫我家姑娘为你们干事吧?”门外传来老人重重地哼声,对伍丕很是不满。
“你家姑娘?”伍丕声音冷漠,不为所动,“老人家不要以为仗着你年纪大就在这胡作非为。”
“当然是我家姑娘!”
“师傅你突然这样说,人家肯定不信啊。”少年声传来,看来是跟老人是一派的。
“你帮哪边?你师姐被欺负了,你还帮着他们说话?”
溟鱼收拾了下毛巾,走出了房门,看见了一位身穿白袍的老人正气急了在打少年。
溟鱼看着老人的袍子觉得有些眼熟,但脑子像糊住了一般,想不起来。
“这是怎么了?”
直到溟鱼出声,他们才反应过来溟鱼出了来。
老人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到溟鱼面前,伍丕被少年一阻拦,没有阻拦成功。
“师侄见到你好好的我真是太高兴了。”
话说着拉住溟鱼的手,身后的少年奇怪地摸了下鼻子,看起来有些尴尬。
“您好?”溟鱼后退了一步没有躲过,见老人没恶意也就没有扯出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不会?我不会认错人。”老人看着溟鱼满眼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你是溟鱼吧?师傅是谷书琦,今年年芳二十,在宫内担当巫祝是否?”
话说着,伍丕强硬地甩开了少年,扒开了老人的手,挡在溟鱼面前。
溟鱼脑袋发懵,一涨一涨得在发痛。
她看向老人,突然想到了她在哪里见过老人袍子上的花纹,在师傅的衣柜深处,后来随着师傅离世,她就在也没有见过了。
“您是?”溟鱼想要抓住佩剑,却忘了这几天为了方便行动,将剑放在了房间里,没有带在身上。
“我是你师伯,你师傅的同师师弟,谷平渊。”老人根本就没有将伍丕的举动放在眼里,高兴地扯过少年介绍道,“这是我弟子,也算是你的师弟。”
少年不好意思地对溟鱼笑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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