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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如何也想不到，竟然会对着一堆衣服拜堂！
那个宋煜，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皇室和自己的脸面吗？这样的混蛋，圣上和太后竟然还玻璃瓶般护着。
病重？只怕是又到外头鬼混去了吧！
她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左右也领教过宋煜的混账事，况且她代替的是死去的王莞宁，拜堂不过是走个场面罢了。
“一拜天地”
“二拜……”
在宾客莺莺燕燕的戏谑中，尴尬地结束了这场婚宴。
晚些汤嬷嬷和筠亦湳一同到宫里复命，锦绣就那么顶着沉重的凤冠一直坐到了二更天。
“打水洗漱吧。”她自顾自取了面上的红盖头，梅儿紧张兮兮地将她拦住：“小姐，使不得！按规矩要等王爷来掀盖头的。”
菊青也说了同样的话：“王爷还没回来，福晋再等等吧。”说着转眸看向梅儿：“今儿起，没有小姐，这屋子里只有福晋！”
梅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连朝菊青告饶。
锦绣神色倦怠地扯下凤冠，道：“王爷不会回来了，准备歇息吧，明儿还要进宫给皇后娘娘和太后请安。”
宋煜要回来的早该回来的，这时候只怕在碧柳招醉的姓什么都忘了吧。
菊青咬了咬下唇，有些拿不定主意，思忖了好一会儿，指了个小丫鬟来：“你去问问外院的管事，王爷今儿还来吗？”
那小丫鬟蹦蹦跳跳地走了，梅儿开始替锦绣宽衣。菊青站在廊下神色不虞地望了眼夜空中高悬的皎月，忽有几分戚戚之感。
谁能想到，宋煜居然如此游戏不羁，这样的人，岂是能被人钳制龃龉的？指望这烂人帮辽东王一把，不将辽东王府搭进去就不错了！
菊青一想着不能完成好夫人交代的任务，不能让老子娘过上好日子，顿时有几分泄气和说不出的愁闷。
特别是小丫鬟带了话回来：“王爷已经宿在碧柳招了，杨管事让福晋不用等了。”
瞧这回答的，像是早编排好的，那小丫鬟是王府的侍女，天真烂漫还尚且懵懵懂懂，见菊青狠狠瞪了自己一眼，顿时觉得委屈极了。
菊青冷眼看着她：“怎么，觉得委屈了？”
小丫鬟五岁便被拨到王府，王府没有当家主母，两个姨娘都是说不上话的，小丫鬟的日子别提多滋润了。被菊青这么一训斥，自然心情有几分郁结。
委屈？委屈大了！
怪不得那些妈妈婆子会说，等福晋过门日子就不好过咯！福晋看着和和气气慈善美貌的一个人儿，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母老虎呢！王爷平日里也不回王府宿的啊，以后福晋要发多少火啊？
小丫鬟一下子觉得心里苦了起来，总觉得以后的日子没个盼头了。
菊青不知晓小丫鬟心里想着什么，只是满腔子的怒火无处宣泄罢了，恰巧小丫鬟撞到了枪口上，于是劈头盖脸就是一顿。
“你是福晋房你的人，事无巨细都改替福晋着想！让你去问王爷回来没，你就只带回这么三言两语。你可问了管事，王爷什么时候回来？明儿个是否要一起入宫？这些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吗！”
小丫鬟觉得委屈极了，不就问个话吗？怎么还扯出了这么多。
王爷是什么人啊，谁敢没事儿去瞎打听。
还记得去年冬天的时候秦姨娘派了个丫鬟去打听王爷去向，结果被王爷身边的小厮抓了个正着，直接在垂花门摆了刑架，腿都打断了！
小丫鬟虽然没亲眼见着那场面，光是听下人们说起就觉得瘆得慌。她才不要去触这个霉头呢！
可是……没办好福晋交代的差事，福晋会不会和王爷一样……
想到这里小丫鬟哆嗦了一下，怯怯看向菊青。
菊青只觉得心烦意乱，这王府啊真是要好好整顿一下了，下人都没个规矩。这要是放在国公府，像这样蠢笨的奴才，夫人那可是要直接将人撵出府去的！
打发了小丫鬟，菊青神色恹恹地进了屋，见锦绣已经洗漱完毕，穿了件簇新的梅花小袄，歪在临窗的大炕上翻看今儿个皇上赏赐的单子。
菊青还没开口，锦绣已经放下单子，说道：“好好的跟个小丫鬟置什么气，她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菊青顿时就不满意了，丫鬟这么了？年纪小就能含糊糊弄？国公府夫人房里的青儿和秀儿也不过才七八岁，那说话做事可都是滴水不露的，哪像这个蠢货！
思绪划过，想起锦绣不过是个婢子出身，哪里懂得这些驭人管家之事啊。夫人只教了她怎么承宠取悦王爷，可没教她内院大权之事。
哼！顶了三小姐的名头为福晋又能如何，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
菊青心里暗自想着，面上却半点没显露，就那么眼观鼻鼻观心地站着。
锦绣看了她几眼，挪开了眼睛，转而问梅儿：“程福晋住在哪里？”
梅儿早就打听好了，笑着说道：“程福晋在翠芜湖旁的绿筠轩，”说着洋洋自得般晃了晃脑袋：“翠芜湖可比不上咱们的沉香阁。沉香阁离外院最近，又是府里最大的院子，门口那片梅花林，就现在都还盛放着呢！”
梅儿嗅了嗅鼻子，就跟真闻到梅花香味般，一脸的陶醉。
这边菊青缓过神来，跟着搭腔：“秦姨娘和吕姨娘都在南边最僻静的芭蕉苑和听雨斋，要说华贵，没一个比得上咱们的沉香阁！”
沉香阁……
锦绣环顾四周，是华贵。
进门的时候她便注意到，这沉香阁是五进的大院子，特别是现在所在的主院。除了正厅之外，东西暖阁各有两间，另还配了一个小厨房，丫鬟婆子们都被安排在前院，整个沉香阁显得很是安静宽敞。
再说这屋里的摆件，很多都是太后赏赐的，还有今儿个圣上赏的，汤嬷嬷都细细挑了让人摆上。一溜烟的黄梨乌木家具，地毯是西哲进贡的细羊毛织就的，上面有工匠细细绣了百子如意图。入口处的镂空神兽铁炉焚了淡淡的香，便有袅袅的带着点儿甜味的香烟缓缓从神兽口中吐出。
满室都晕染开这味道，馥郁到人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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