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发之前,润想要去见见废天后,仲商想了想道:“我与陛下同去吧。”
她也想见见这位间接杀死父亲的女人。润甫一登位,便命人将废天后从毗娑牢狱中放出来,幽禁在冷宫之中。二人到时,废天后神色颓然,正在独自饮酒,听到脚步声,顿时警醒,抬手一把掷出酒杯。仲商伸手接过,仔细观察,居然还是嵌丝双龙金杯,这待遇还不错嘛。废天后荼瑶转头看到仲商二人,神色顿时一整,问道:“居然是你们。怎么,你们也来看我的笑话?”
润神色淡淡,“母神的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若说母神如今只是个笑话,润以为甚为贴切。”
荼瑶冷哼一声,“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待我儿旭凤登位为天帝,他一定会接我出去。到时候,咱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润淡淡一笑,“恐怕要叫母神失望了,一年前宫变,旭凤兵败身死,已当场灰飞烟灭,母神怕是等不到他了。”
荼瑶一听,摇头不信,“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吗?”
润道:“随母神信与不信。哦,还有一事,也当告知母神。旭凤灰飞烟灭,父帝痛心不已,于是自毁元神,也跟着身归天地了。母神听了,是不是很开心?”
他的脸上浮起浅淡的笑意,仿佛确实很是愉悦。荼瑶心中已有了几分信,面色发怔,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
她骤然发,一掌挥出,打向润。润侧身躲开,那掌力正击中室内家具,顿时屋内一阵咣当响动,守门的天兵听到,进来查看,一见润便拱手恭敬道:“陛下。”
润一挥衣袖,只道:“无妨,你们下去吧。”
那天兵依言退下了。
荼瑶似是不敢置信,喃喃道:“陛下,他们叫你陛下?”
润站在那里,冷冷道:“还未曾向母神告知,润已于半年前登基,如今正是天帝。”
荼瑶拼命摇头,大叫道:“不可能,都是你在胡说。你骗我,你这个骗子,你不得好死。”
说着就要扑上来撕打润,仲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乱挥的手,用力一掷,将她扔到一旁地上去。荼瑶被摔的一阵头晕眼花,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润道:“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有怨气,只管冲我来。为什么要加害旭凤?他一向将你视手足至亲,你居然下此毒手?你怎么忍心?旭凤何辜?”
润神色冷然,重复道:“忍心?旭凤何辜?”
他猛然沉下脸来,“母神居然也会讲忍心?也会觉得旭凤何辜?我且问母神,我母何辜?龙鱼族何辜?洞庭水族何辜?母神昔日杀我娘亲灭我龙鱼族害死先水神时,可曾想过他们是否无辜?母神对他们,可曾有过不忍之心?母神几万年来,为父帝充当刽子手,手上无辜生灵血债何止万千,母神可曾想过那些生灵是否无辜?他们也有骨肉至亲,母神对他们可曾有过不忍之心?”
这一番话声色俱厉,简直说到人心里去,仲商心中不由也升起了愤恨。
荼瑶无可辩驳,只哀哀哭泣,喃喃道:“我当初就不该留下你,我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你,免得养虎贻患,反祸害了我儿。都是我的错,凤儿,是娘亲对不起你。”
润定定的看向她,这就是他的母神,哪怕是到了穷途末路,她后悔的也不是自己行事狠毒不留余地,而是怪自己没能斩草除根。他这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他闭上眼睛,在心底深深叹息了一声,睁开双眼继续道:“只为了母神当初留下我,几千年来我都极力隐忍,处处让着旭凤,努力做着隐形人,只希望能有一处容身之地。我曾以为,几千年母子,总该有些母子情分,却不想......,我不过是你当初固宠邀功的一枚棋子罢了。谁会对棋子投注感情呢?”
回想起往事,他忍不住心生愤恨,冷笑道:“母神没想到吧?区区一颗棋子,居然也会有反噬主人的一天。母神当初,确实不该留下我,只可惜如今后悔也无益了。”
荼瑶状若癫狂,一个劲的骂道:“孽障,丧心病狂,你居然如此狠毒,我早就提醒旭凤,你心机深沉,早晚会害了他,这个傻孩子偏偏不听。早知如此,当初就算是拼着被废,我也该先下手杀了你。”
提及旭凤,那是润心中的痛,他忍不住厉声道:“我狠毒?我丧心病狂?你以为,我愿意看着自己的兄弟、亲生父亲,在我眼前灰飞烟灭吗?你以为我愿意吗?我为何会是今日这般,母神不是最清楚吗?不正是母神亲手,造就出今日的我吗?”
他又何尝不是心如刀搅,“母神说的对,你当初真该一刀杀了我。能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他神色黯然,忍不住一手抚上胸口。仲商默立一旁,担忧的看过来。
荼瑶痛哭失声,一边哭一边叫道:“你杀了我吧,旭凤不在了,陛下也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杀了我吧。”
润冷笑一声,做错了事,以为一死便可了却?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不要以为求死就能吓住他,他一把拉住荼瑶,将她扯到窗外高台上,那正是当年先花神被逼跳下的临渊台。润扯住荼瑶往下看,“母神想死还不容易?想当年,先花神便是为你所逼,不得不跳下这临渊台。母神一向高高在上,可知这高台之下,白骨累累,多少生灵血泪,铺就了母神的至尊之路?母神既然一心求死,何不就此跳下去?想来那些被你践踏无辜惨死的亡灵,一定正在地下等着母神呢!”荼瑶被他拉扯着向下看,只见临渊台下死气弥漫,深不见底,顿时浑身颤抖不已,无力匍匐于地,泪流不止。
那么一心求死,其实也不过如此。润心中冷笑不止,他收回手,看着荼瑶委顿于地,淡淡道:“母神尽管放心,我不会让母神那么轻易就死掉的。那样不是太便宜母神了?”
他挺胸直背,朗声道:“母神还是活着吧,好好尝尝这丧夫丧子的滋味。也顺便看着我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如何一统天界,万世升平。”
说完大踏步离去。仲商回头看,只见荼瑶依旧匍匐于地,只会哀哀痛哭,再回想起当日初见天后,何其尊贵明丽,到底是物是人非。她一挥袖将废天后移回室内,又在临渊台上加了一层防护结界,旭凤的事还没了结,要是废天后真的想不开死了,那就麻烦了。
仲商走出宫殿,润正在等她。他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有眼角尚余红痕。仲商长叹一声,“所以陛下今日来,就是为了刺激废天后?”
润摇摇头,他当然没那么无聊,“此次去,关乎旭凤的重生。我本以为她知道一切,也许会有所悔悟,那样对旭凤也好。”
他忍不住神色怅然,“到底是我想多了。也罢,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于心。商儿,我们走吧。”
润带着仲商,去往与卞城王父女相约之地。二人到时,卞城王已等候多时,一见面就道:“自穷奇一别,再无缘得见天帝陛下。今日得见,果真是英姿勃发,一如往昔。小王在此有礼了。”
润笑道:“卞城王何必过谦,卞城王在魔界德高望重,爱护子民,魔界之人无不感恩戴德。说起来,润年轻识浅,还当向卞城王学习才是。”
二人一顿吹捧寒暄,看的仲商心中纳罕,她一直听说这卞城王为人醇厚,颇有长者之风,今日一见,挺会说话的嘛。
寒暄已毕,各分宾主坐下,润问:“卞城王当知润今日来意。润今日来此,一来欲与卞城王结盟,共同抗衡固城王。卞城王一向爱好和平,怜惜子民,天魔大战一旦爆发,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生灵将要受害。润以为,战争能避免,则尽量避免,不知卞城王以为如何?”
卞城王沉吟片刻道:“天帝陛下所言,小王深以为然。只是固城王新任魔尊,正欲立威,小王亦不得不避其锋芒。这结盟之事,还请天帝陛下容我一些时日,且让小王斟酌一二。”
出师不利,润眉心微皱,继续劝道:“容润僭越,所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固城王是何等样人,卞城王想必比润更清楚。一山难容二虎,眼下固城王刚上位,根基不稳,又欲拉拢尊上共同抗击我天界,自然对尊上优容有加。待得他日固城王羽翼丰满,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卞城王当三思才是。”
卞城王点点头,“陛下此言有理。不知陛下目地其二为何?”
润微微一笑,“说来惭愧,天界一年前动荡,让六界看足了笑话。旭凤为我亲弟,当日宫变受到波及,不幸身死。我为此深感痛悔。当日旭凤曾有残魂留下,被叛逆穗禾带走。我听闻穗禾现藏身于魔界,还请卞城王帮忙,助我捉拿天界叛逆穗禾,寻回旭凤残魂。我欲设法复活亲弟,还望卞城王援手一二,润感激不尽。”
卞城王对此半信半疑,寻思半日方问道:“火神殿下有大恩于我们父女,按说当回报一二。只是逝者已矣,小王怀疑,火神殿下真的尚有残魂存于世吗?”
润道:“据我所知,是有的。”
卞城王正欲答言,却听到一怒气冲冲的声音道:“父王,你不要信他们的鬼话。”
随着话语声,一英姿飒爽的劲装美女闯进来,正是鎏英公主。
鎏英道:“父王,谁知他们是要复活凤兄,还是要灭掉凤兄最后的残魂。当日我们父女身陷囹圄,天界之人俱都无动于衷,只有凤兄肯施以援手。此恩我没齿难忘。我曾对忘川发下毒誓,此生绝不做对不起凤兄的事。这天帝弑父杀弟,心机深沉,断不可信。”
她言之凿凿,仲商心中却怒火升腾,“鎏英公主此话差矣,不清楚情况,就不要乱说话,先天帝乃是自尽,旭凤本为我洛湘府之人误杀。公主这弑父杀弟的罪名可不要乱套。你若要为旭凤报仇,何不直接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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